正要問話,外頭店主人往這邊道:“郎君,換好了麼?這邊還有客人要試衣。”
我隻得讓店主人稍等,而後,對裡麵道:“我進去幫你?”
少頃,他在裡麵“嗯”一聲。
我撩開簾子走進去,目光定了定。
他垂著那隻傷手,已經穿好了裡衣,外衣則披在肩上,正費力地拉到另一邊來。無論衣袴,所謂的穿好,皆不過勉強。穿得歪歪扭扭,係帶隨意綁著。一看就知道,那是一邊手傷了的緣故。
“李郎中說這手三日之內萬不能動。”他隨即解釋道,“不然傷口裂開,恢複更慢。”
他能夠如此自覺,倒是好事。
我“嗯”一聲,強迫自己把目光從他那敞開的胸口收回。
雖然我知道他現在的身形比從前長開了許多,可遠觀是一回事,近看又是一回事。
胸膛似乎也厚了,鼓起的肌肉在衣領下若隱若現,教人忍不住遐想。
——你說,他那衣服底下是什麼樣子?
明玉嗑著瓜子兩眼放光跟我說的話,似浮在耳邊。
我將那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壓下去,道:“你背過身去。”
“為何?”他問。
“自是幫你整理整理。”我說,“你看你把裡衣穿成了什麼樣子。”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沒有反對,依言背過身去。
我先將他那穿了一半的外衣脫了,放到一邊,然後,從很後麵扯開他裡衣的衣帶。
這衣裳穿得著實馬虎,衣襟邊上兩根係帶,一裡一外,他隻係
了外麵的。他的背很寬,我張開手伸到前麵去的時候,就像要摟著他一樣。
呼吸微微窒住。
我讓他背過身,不過是為了不去看他敞開衣裳的樣子,沒想到,顧此失彼。
正當我心猿意馬,忽然,我看到了他的肩膀上,有一道疤。
我的手停住,倏而想起他說過,自己以前受過彆的傷。好奇之下,我瞥了瞥他的後腦勺,將裡衣的布料撩起來。
下一瞬,我睜大了眼睛。
那背上,幾道長疤從肩上貫穿到腰下,雖然已經愈合了,但仍舊觸目驚心。再仔細看,還有更淺的,隻是恢複得好一些,與周圍膚色有彆,泛著白。
從前,我見過他的背。無論是在第一次在宮學的梅園裡撞見他,還是我們後來的親密相處,我都確信,他的身上沒有這樣的疤。它們隻會是這幾年出現的。
“這疤是怎麼來的?”我問道。
他回頭看了看我,隨即將裡衣拉下。
“自是從前征戰留下的。”他說。
“撒謊。”我說,“這是鞭傷。我家從前有個家奴行為不端,受了家法,背上的鞭傷就是這樣的。”說著,我有些生氣,“你說過再不騙我。”
他看我一眼,有些無奈。
“你要我就在這裡說麼?”他低低道,“外頭還有人等著。”
我猶豫片刻,隻得繼續將他的衣裳整理好,係上衣帶。
心中的那點蠢蠢欲動的苗頭早已經被澆滅,我的動作麻利起來,三下五除二就為他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