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不吃?”我問。
“不餓。”他低頭吃著粥,淡淡道。
我放下碗,取了一根雞腿,遞給他:“吃這個。”
他卻一臉嫌惡地避開:“你自己吃。”
我覺得不對,問:“你怎麼了?”說著,放下雞腿,擦了擦手,去摸他的額頭。
“我無事。”他撇開頭,神色清冷,“不過是吃不下。”
“為何吃不下?”我訝道。
他沉默片刻,又喝一口粥,似要將什麼壓下去,而後,低低道:“那些內臟,都是我掏的。”
我愣了愣,不由哂然。
這隻雞,除了太上皇之外,所有人都吃得心滿意足。
無論眾人怎麼勸,他都不吃。
李郎中雖然一臉遺憾,但還是與兩個藥童把剩下的雞吃得精光,而後,將另一隻放到籠子裡養起來。
一切收拾完之後,已是天色擦黑。
李郎中看著太上皇,道:“郎君今日莫再勞累,衝洗衝洗,換一身衣服,歇息去吧。稍後,老夫為你換藥。”
太上皇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阿成如今已然成了他的擁躉,隨即自告奮勇,要幫他換衣裳。
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我竟有些遺憾。
回過頭來,卻見李郎中看著我,意味深長。
“有一事,老夫不明,還請娘子據實相告。”他說。
“何事?”我問。
“許郎說他從軍之時是個尋常小卒,連伍長也不曾當上。”他說,“可老夫看來,他無論談吐舉止或眼界見識,都比老夫那兩個
兒子出息多了。他們二人都能早早當上伍長,許郎怎會埋沒?”
我愣了愣,乾笑一聲。
這確實是個問題。
那妖孽,能迷惑人的從來不僅僅是那張臉。
“行伍中的事,他甚少與我談及。”我隻好說,“隻知他當年在行伍之中時,著實性情執拗,得罪了好些人,故而……”
他笑了笑,道:“娘子莫著急,老夫也是隨口問問。方才,老夫見許郎竟會因為殺雞而倒了胃口,便想起從前在軍府裡的事。將官乃至主帥常常出身優渥,外出行軍之時,也常有興趣與部下一道烹製食物,不過他們從不會自己宰殺活物。”
太上皇說得不錯,這李郎中確實有些眼力。
我隻得裝作啼笑皆非的模樣,歎口氣:“若是那樣可好了,他能掙個將官回來,我家中又怎會不許我和他的婚事?先生可切莫再取笑了。”
李郎中仍笑,擺擺手:“都是些閒言,想到什麼說什麼,娘子莫往心裡去。”
“先生客氣了。”我忙道。
他頷首,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還有一事。”他說,“今日,有官府的人來問,近來可有受了箭傷的人來求醫。若有,須得速速上報。”
我心頭一震。
“哦?”我裝作懵懂,露出訝色,“他們可說了為何要找此人?”
“也不曾細說。”李郎中道,“隻說此人極其緊要,上麵到處在找。除此之外,還描述了一番樣貌,說二十多歲上下,身形高
大。老夫想了想,豈非就是許郎?”<hr>
白天沒空碼字,下一章仍要遲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