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去,不由大窘。
方才太過匆忙,竟是漏了他的衣領。那衣領方才被我扯開了些,幾點吻痕一覽無遺。
太上皇卻依舊從容,將衣裳整了整,道:“並非蚊蟲叮咬。這兩日我不知吃了什麼,起了疹子。”
若不是他那耳根仍透著紅,我險些以為他當真能做到麵不改色。
心咚咚跳著。我甚至不敢去看兄長的神色,琢磨他會不會相信,隻低頭看著那點心的紙包,裝作一心一意地拆著紙包上的結。
“原來如此。”兄長道。
太上皇岔開話頭,問道:“伯俊今日進城,是為了見朕?”
“正是。”兄長道,“上官恭一家畢竟與我家牽扯甚深,那日上皇離開得急,我還有許多不明之處欲向上皇請教,今日左右無事,便去洛陽一趟。不料到了宮中隻見到了隆海公公,他說上皇到上官裡來了,當真不巧。”
太上皇道:“朕也是無事,想著那日走得匆忙,還該回來交代交代,故而就來了。”
兄長微笑:“如此說來,我與上皇想到了一處。”
“正是。”
我聽不下去,站起身道:“我回房去了。”
兄長訝然:“你不想聽恭伯父的事?”
“兄長知道便是了,我累了。”說罷,我提著我的點心,逃也般匆匆離開。
——
回到院子裡的時候,白氏他們都歇下了。我回到自己的屋裡,洗漱一番,心不在焉。
坐在鏡前,我看著鏡中的人,
她也看著我。
雙眸盈盈,顧盼生輝。
這是長久以來,頭一次,我覺得那是熟悉的自己。她養尊處優,無憂無慮,也不曾經曆苦痛,唇角隨時隨即都能彎起微笑。
哪怕我知道,這笑容或許很脆弱。
明日或者什麼時候,又會有什麼事突然發生,將它毀了。
但奇怪的,我並不害怕。大約是心底明白,我喜歡誰,並不會影響我將來的打算。故而當我正視自己,真真切切地知道,我仍然喜歡著他的時候,心中並不覺糾結,反而無比的平靜。
上官黛,你可真沒出息。
鏡中的人望著我,露出一抹苦笑。
夜漸漸深了,院子裡靜悄悄的,連蟲鳴和蛙聲也漸漸稀疏。
往日這個時辰,我早已經睡了過去。可今日,我躺在榻上,一直睜著眼睛。
隻要閉上眼睛,那親吻的感覺就會重新浮現。
彆想了!我心底在嘶吼。
可仍舊百爪撓心,癢癢的。
他在做什麼?仍在與兄長說著話?還是已經睡下了?
妖孽。心裡罵了一聲,可又忍不住想,要不要再溜到那院子裡去找他?畢竟兄長突如其來,我們還有許多話沒有說清楚。
譬如,我要告訴他,我那所謂的原諒,不過是暫且放下,不與他糾纏。
再譬如,那祝夫人既然膽敢來找我放話,那麼朝中反對我們婚事的人必然也大有人在。要成婚的是他,那麼他不可不表態……
正當心裡翻滾著各種念頭,忽然,我聽到些窸
窣的動靜,似乎是後窗在響。
有賊人?
我驀地起身下床,才到窗前,它已經被人從外麵打開。
夜色晴朗,一輪明月掛在當空。
而月光下,那已經坐在了窗台上,正準備進來的賊人,是太上皇。<hr>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隻更一章,明天爭取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