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他回來了。
顯然沐浴了一番,頭發濕著,身上穿著寢衣。
走近時,隨著拂麵而來的夜風,我聞到了淡淡的蘭湯的香味。
臭美。我心想。
可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就挪不開了。
那寢衣很薄,縱然燈光並不十分明亮,我也能看到衣料之下若隱若現的胸膛。
結實而寬闊,但並不突兀。
行走之間,那頎長的身形,在輕柔的布料下無所遁形。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喉嚨乾,咽了一下。
“你怎穿起了外衣?”他走到我麵前來,看了看我,“不熱?”
當然熱。
但我知道,不穿會更熱。
我抬頭看著他,那高高的身體,似牆一般。心忽而又跳得飛快,一下一下聽得清楚。
“你的頭發沒擦乾。”我說,“衣服都弄濕了,坐下來,我給你擦。”
他摸摸頭上,應一聲。
我讓他在床前的地上坐下,起身去取了一塊巾子來,坐在床上給他擦。
他的後背靠在床沿上,手臂隨意地搭在上麵。
簪子取開?,他的頭發一散而下。
我一向知道他的頭發很不錯。發絲有少許粗,並不細,但黑黑亮亮,像緞子一樣。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有時看著他,會忍不住摸他的頭,因為滑滑的,手感很好。
而他每次都很抗拒,說我像在摸狗腦袋。
我坐在他的身後,用巾子他的頭發一綹一綹拾起,細細擦拭。
一邊擦,一邊心猿意馬。
未乾的頭發上,蘭湯的味道更是明
顯,也不知給他用的是哪種方子,清新好聞。
頭發下麵,他的寢衣濕了一片,貼在肩膀的肌膚上麵,幾乎能看到底下的肉色。
我的力道不輕不重,他似乎很是享受,姿態放鬆。
那受了傷的手臂已經結痂,他也不再纏著布條。袖子下,露出手臂原本的形狀。
那擦拭乾的頭發撥到一邊的肩膀上,從我這裡看過去,如瀑長發垂下,襯著他側臉上那流暢的線條,雌雄莫辨的美,彆有一番風情。
妖孽。
他還說他不是禽獸。
“你可是洗了就出來了?”我忍不住問道,“沒讓內侍宮人給你擦一擦?”
“散下來,過不了多久便會乾。”他說,“頭發罷了,用不著彆人幫忙。”
我不是彆人?我腹誹著,卻忽而覺得哪裡不對,耳根熱了一下。
“明日那觀兵,隻有你和我們去麼?”我岔開話題,問道。
“不止。”他說,“一些重臣和貴眷命婦也到場。”
手頓住。
“重臣和貴眷命婦?”我說,“譬如?”
“譬如林太傅,祝夫人。”他說,“還有蕭皇後。”
聽到明玉的名字,我精神一振,又有些不敢相信:“明玉也去觀兵?”
“不可麼?”他回頭看我,“你不想見她?”
“我自是想見她,”我說,“隻是沒想到這麼快。”
“她到了洛陽之後,一直住在紫微城。”他說,“我想著她必是悶得很,且你說過她愛看馬球,想來這觀兵之事,她應當不會不
樂意。”
我不由哂了哂。
從前我是在她麵前提過幾嘴明玉的愛好,沒想到他居然記得。
“那麼祝夫人呢?”我問道。
“祝夫人身為永明侯夫人,一向是洛陽這邊的外命婦之首。”他說,“你是將來的太上皇後,蕭皇後也在,她自當率外命婦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