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我倒是並不懷疑。
從他昨夜的種種表現上看,不像是個老手。
我的衣裳準備了好幾套,樣式不一,用料皆不凡。宮人取來,擺在我的麵前讓我挑選。
我挑了一身胡服,頭上則配了一頂鳳鳥銜花金冠。這冠造得玲瓏,金玉相輔相成,大氣而不繁複,很是適合這等場合。
看得出來,桑隆海確是個心思周道的。
待我穿戴齊整,來到子燁的瀚波宮,隻見兄長他們也在這裡。
子燁坐在上首,與下麵的兄長說著話,見我進來,目光定了定。
阿珞看到我的裝扮,頗有興趣。在我身邊轉來轉去,看了又看。
“如何?”我問,“好看麼?”
“好看。”阿珞說。
我滿意微笑,走過去,在兄長旁邊的席上坐下。
兄長看了看我,沒有多問,向子燁道:“上皇方才說,京城那邊也來人了?”
“正是。”子燁將目光從我這裡收回,道,“中宮蕭氏,伯俊應當見過。”
兄長愣住。
我低頭用膳。
這事,我一直沒告訴他。我怕他知道了,他便不會去了。
“原來如此。”隻聽兄長答道,聲音平靜。
“太後本要來出席婚儀,可身體不適,便由中宮代勞。”子燁道,“今日這觀兵,合當該有京城的人到場。中宮與阿黛是閨中好友,朕以為,今日請她並無不妥。”
兄長頷首:“此言甚是。”
用過膳之後,桑隆海來稟報,說車馬儀仗已經備好。
自我與子燁再度相遇
至今,這大概是我見到他出行最隆重的一次。
儀仗侍衛個個身著鎧甲,騎在馬上,威風凜凜。內侍各執儀仗之物,旗幡招展。
當先一輛,是天子的玉輅,六馬拉著。
這自是子燁的。
後麵跟著的,是一乘鳳駕。它並非皇後所用形製,並無僭越,但緊跟在玉輅之後,含義自是明顯。
有子燁在,阿譽和阿諶也不鬨著騎馬,乖乖地像兄長一樣坐到自己的馬車上。
東大營距離洛水行宮不過數裡,浩蕩的車馬啟程之後,沒多久,我就望見了高聳的闕樓。
鼓角之聲震響,遠遠就能聽到。再走進些,我聽到了吹打之聲,是那首《入陣曲》。
東大營的校場之中,早已是站滿了人,軍士列陣,宛如棋局。校場邊的點兵台上,人頭攢動,早已經有許多人等候在此。
子燁來到之時,無論台上還是台下,皆下拜行禮,山呼萬歲。
尤其校場之上,那聲音如排山倒海般磅礴,便是自詡對這等場麵早已經見怪不怪的我也嚇了一跳。
跟著子燁來到點兵台上,一眼看去,幾個熟人都在。
林知賢是太傅,領著一眾朝臣行禮。祝夫人身後,則跟著一眾命婦。杜婈也在其中。
當然,最顯眼的是明玉,
她今日倒是不曾穿胡服,而是穿著一身雍容華貴的宮裝,身後的十幾命婦,個個我都識得,大多是太後身邊的。
“拜見上皇,上皇萬年。”明玉端莊地向子燁行禮道。
“
中宮平身。”子燁溫聲道,“中宮自京城而來,一路辛苦,朕事務繁忙,不曾遠迎,還望見諒。”
明玉微笑,勾畫得精致的嘴唇彎起,如同花瓣。
“上皇哪裡話。”她柔聲道,“妾在京中聞知上皇與妹妹定下婚期,喜不自勝。這一路雖車馬勞頓,卻無時無刻不想著能早日見到上皇與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