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璘和明玉的車馬,在內侍的簇擁下,在街道上遠去。
我不由地瞥了瞥旁邊的兄長,隻見他仍站在那裡,眼睛望著那些車馬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袖子忽而被扯了扯。
我轉頭,子燁看著我,朝宅子裡使了使眼色。
待得回到院子裡,四周空寂無人,一如往日子燁來時一樣。
我跟在子燁身後,正要說話,他忽而停住腳步,我差點撞了上去。
而後,我被他的手臂環住。
那身體壓上前來,我的嘴唇被堵住。
這一回,他頗有些像少年時那樣,力道鹵莽,似全然不顧分寸。
直到我幾乎一口氣接不上來,用力推他的時候,他才將我放開,抵著我的額頭,道:“想我麼?”
我:“……”
這死狗,現在愈發喜歡做這等幼稚的事,問這等幼稚的話。
“你昨日才見了我。”我說。
“昨日是昨日,”他說,“我問的是今日,你想我麼?”
我朝院門外瞥一眼,推推他:“光天化日,說這話也不害臊。”
他不答,照舊將手臂箍得緊緊的,我不說就休想離開。
我啼笑皆非,無奈道:“想。”
他的唇角彎了彎,卻仍不放手。片刻,他低頭,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地上,兩道影子合作一處,被陽光拉得長長。
“你是聽到聖上來到洛陽的消息,特地跑來的?”我問他。
“他不來,我便不能來麼?”他低低反問。
嘴硬。他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景璘來了之後
他就到了,不是特地來的是什麼?
我說:“你果真不知道他離京?”
“不知。”子燁道,“他此行,確實頗為迅捷,且一路微服,無人察覺。還是城門守將韓利曾見過他,巡視城門之時,他剛好入城,認出他來,而後,一麵派人跟著,一麵到我這裡來稟報。”
我頗是驚訝。
景璘此行,著實讓我難以想象。
算算日子,他這一路上必定晝以繼夜地趕路,奔波辛苦不可言喻。這對於子燁而言,或許早已經是家常便飯不值一提,但景璘不然。
他向來是個公子脾氣,路途顛簸一些他就要不耐煩。哪怕是去北戎吃了一趟苦回來,他也仍舊初衷不改。
而他如此付出,竟是為了來給我慶賀婚禮,或者說,是來給子燁一個麵子。
子燁問我:“昱之可與你說了此來的緣由?”
我說:“說是來道賀。你莫非覺得他彆有打算?”
他看著我,道:“他進城之後,彆處都不曾去,徑直來了這裡。”
我再度訝然:“他說他先去了紫微城,得知明玉在此處,才過來的。”
“他並未去紫微城。”子燁道。
我想了想,看著子燁:“你覺得,他為何說謊?”
“你不知,我更是不知。”說罷,他隨即又道,“倒也不是大事,不必多想。”
我說:“他向來如此,想做什麼便做什麼,隨心所欲。或許就是在京中待得煩悶了,過來看看熱鬨也未可知。再說了,你是太上
皇,他是皇帝,你成婚他不到賀,到底會被人說二聖不同心。他如今來了,對你並無壞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