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
“臣名鄧櫟。”他說。
我頷首:“鄧櫟,你很是機靈。”
鄧櫟目光一閃,哂然道:“皇後過譽,臣不敢當!”
我淡笑,不多言,徑直往殿上而去。
才進門,我就看到了子燁坐在案前閱卷的身影。
這處大殿,一看就是拿來當書房用的。
靠牆擺滿了書架,除了書籍,還有些日用之物擺在上麵,雖多雖雜,但有條不紊。
而他坐在這滿滿當當的屋子中間,緩緩翻著折子,神色沉著而認真。
殿內安靜得很。
前麵的香爐裡,一縷輕煙緩緩升起。
隔著那煙氣,他的麵容竟恍然有些分辨不清,如隔著一層薄紗。
許是聽到了動靜,子燁抬眼來,見是我,露出訝色:“你怎來了?”
“是我不讓他們
通報,怕擾了你。”我走過去,道,“我聽說你議事之後就回來看折子了,恰好我也無事,就過來看看你。”
他的眉間舒開,雙眸裡似乎恢複了些光采。
“過來。”他放下手中的筆,朝我伸手。
我走過去,目光卻停留在他書案旁的花架
上。
它矮矮的,上麵,放著一隻花盆,花盆裡栽著一棵梔子花。它並不算太高,但枝乾強壯,綠葉繁茂,看上去頗為碩大。
我認得它。
它的枝乾上,有一塊深色的疤,是買到的時候就有的。
當年,它一直由子燁養著,而我和子燁分道揚鑣之後,再也沒有機會把它要回來。
子燁拉著我,讓我在他身邊坐下。
我望著那盆梔子,道:“它都長這麼大了。”
“它很是堅強。”子燁道,“當年我從齊國起兵時,將它留在了臨淄。臨淄遭賊兵偷襲,我那齊王府被人燒了。我的人殺回去,收拾殘局之時,發現它被埋在了瓦礫之下,不知死活。我不敢再將它留下,隻帶在身邊好生照看,到了來年春天,它又恢複了原樣,還比原來長得更茂盛。”
臨淄的齊王府曾被人搗毀,我知道。這事,卻是頭一次聽說。
我訝然:“真的?”
“不信你可去看看,它有兩根枝頭斷了,上麵還有焦炭的痕跡。”子燁道。
我走過去,輕輕地撥開枝葉,仔細看了看。
果然如他所言,那兩根枝條曾經斷過,斷口黑乎乎的。
我看著它,一
時默然。
心中有些難言的思緒在湧動,不可名狀,隻覺鼻子酸酸的。
身體被擁住,子燁不知何時也走了過來。
“阿黛,”他將我輕輕摟著,聲音在我的耳邊低低響起,“我那時便想,花木經曆了火燒石摧,尚可絕處重生,你我更當如此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