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被拿獲,後麵的事便不再複雜。
那馬有昌是個狡猾的,知道那些刺客真的成事,太上皇駕崩,這洛陽定然生亂。於是刺客們出發之後,他就馬上收拾了行囊,離開了洛陽。
隻是他不曾料想,才出了洛陽,他就被大理寺的人捉住了。
一切都很是順利。
對於刺殺之事,馬有昌供認不諱。甚至連我和子燁在來洛陽路上遭遇的那一場,他也承認了。
據他說,那事也是董裕所指使。董裕一心想將自己的人塞到子燁的後宮,不料,子燁竟是將我立為太上皇後。董裕唯恐我得勢之後,向他複仇,於是一不做二不休,想乾脆將子燁一並除掉。
聽得這話,我微微皺眉。
董裕是個什麼都乾得出來的小人,這不假。但他做事一向是謹慎的。刺殺子燁這等大事,他定然會十拿九穩才下手。而那時我們遭遇的刺殺,怎麼看都是臨機決定之事,透著一股鹵莽。
正當我疑惑之際,沒想到,不出兩日,又出了一件大事。
董裕竟然來了洛陽。堪堪才進城門,他就被扣了下來。
據說他當時還很是震怒,大聲嗬斥來拘捕的人,說自己是左相,他們竟敢當街衝撞朝廷重臣。
可當董裕被送進大理寺,看到裡麵的馬有昌,他變得麵如死灰。
他到洛陽來,是受子燁所召。
由頭是北戎和談在即,兩邊朝廷須得會同協商那和談之策。董裕是景璘的左相,林知賢是子燁的太傅,代兩邊碰頭協商,合情合理。
有了一眾刺客及馬有昌的供詞,大理寺辦起事來頗是利落。董裕萬萬沒想到,才到洛陽就被抓了。xしēωēй.coΜ
“既是董裕謀劃了此事,他怎還敢親自到洛陽來?”我問子燁,“他不怕事情敗露,被你抓了?”
“馬有昌說,董裕離京之時,隻交代他相機而動,並未約定時日。”子燁道,“按原本計議,應當在明年開春後再動手。那時,我會往各地巡視春耕,下手最是方便。卻不曾想,這馬有昌搭上了尚乘局的人,知悉了我的進出動向。董裕遠在京城,不能即刻見麵商議,馬有昌以為機不可失,便自作主張將刺殺提前。”
我沉吟,好一會,微微頷首。
子燁在望舒宮遇刺的事,很快就在洛陽傳得沸沸揚揚。朝野群情激憤,除了要求徹查和嚴懲凶手之外,還將負責皇帝戍衛的禁軍、執金吾甚至洛陽府都拎出來,要求治他們失職之罪。
不過董裕被抓的事,知道的人很少。
大理寺還在審問,不到準備萬全,不會公之於眾。
我倒不十分在乎董裕,我在乎的是趙王。
董裕已經被馬有昌和一眾刺客咬定,我料他是難逃的。可趙王卻不一樣。這些人,堅稱趙王與此無關。而無論是馬有昌還是鏢行,查抄的物什裡麵,都沒有跟趙王牽扯的東西。
“他果真與此事無乾?”我疑惑地問子燁。
“趙王一直在洛陽。”子燁道,“他若與此有關,定然能查到。”
兄長在都水使者任上,到黃河的疏浚工地上巡視去了,不在洛陽。倒是白氏她們得了風聲,進宮來問我。聽我親口證實了,她們喜極而泣。
“蒼天饒過誰!”楊氏抹著眼淚,恨恨道,“董裕這千刀萬剮的,讓他活到今日,太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