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做這些,並非是為心善。今日,我到李府上去了一趟,那裡的熱鬨,比二娘所言有過之而無不及。四姨母家人收受賓客財物,打的都是我的旗號,他們家的事,又怎會與我無乾?哪日他們捅出事來,災禍可全都是要我拉背的,上官家從前的境遇,絕不可再重來一次。”ωωω.ΧしεωēN.CoM
白氏被唬了一下,忙道:“皇後言重了。自古以來,宮中得寵的後妃,哪個不是帶挈著親戚雞犬升天的?似四夫人家中這般,妾雖覺得不妥,卻也是常事。妾知道皇後是擔心被人詬病,說什麼借機斂財、結黨營私之類的閒話。可四夫人家中畢竟無官無爵,但凡懂一些朝中之事的人,也都能看出來皇後對他們家並無偏愛,豈會因為四夫人說什麼攀附的話就輕信了?妾這些日子也派人去仔細打聽了,到他們家去登門結交的,都是些不入流之輩,斷然不至於做出那危害皇後的事來。退一萬步,就算真有那不懷好意之人,上皇總是會站在皇後這邊的,什麼誹謗也奈何皇後不得。”
我看著她,不由苦笑。
子燁果然是懂得收攏人心的。白氏她們從前也吃過不少的苦頭,在沒吃過苦頭之前,也是個個人精。可她們卻仍舊一廂情願地相信,世間仍有那不倒的大樹。
我正要再說話,外頭的仆人來報,說四姨母來了。
白氏怔了怔,與我相視一眼。
不用問,我也知道四姨母是為什麼來的。
動作倒是快。
“二娘去看看曾夫人吧。”我說,“我與四姨母單獨說說話。”
白氏應下,起身離開。
沒多久,四姨母走了進來。見我坐在堂上,她忙幾步而入,跪地行禮。
“妾不知皇後駕臨,未曾在家中迎候,皇後恕罪!”她說。
“四姨母不必多禮,起來吧。”我說。
四姨母卻不起,仍跪在地上,道:“聽聞方才在家中,合郎衝撞了皇後!真乃罪該萬死!妾得知之後,將他狠狠教訓一頓。他就在外頭,還請皇後宣他進來,容他向皇後磕頭謝罪!”
我看著她,道:“合郎可曾向姨母說了,他當著本宮的麵毆打曾夫人之事?”
四姨母的目光閃了閃,神色痛心疾首:“妾慚愧!皇後明鑒,合郎今日與友人聚宴,飲了酒,酩酊大醉。回到家之後,他也不知是怎麼的就發起了酒瘋,竟在皇後麵前做出這等無法無天之事來!皇後也知,那醉酒之人,雖舉止無狀,卻並非存心!求皇後看在親戚的份上,饒他這回!妾這就去帶他進來,讓他給皇後磕頭!皇後若覺得不解氣,打他罵他,妾隻說好!”
我說:“合郎虐待新婦之事,四姨母知道麼?”
四姨母露出驚訝之色:“虐待?這是從何說起?合郎待新婦向來和氣,連說話也不曾大聲過。”說罷,她的聲音又軟下,道,“方才,合郎確是向新婦發了些脾氣,可他正值大醉,說什麼做什麼都是無心的。妾知道新婦委屈有氣,話說得不好聽也在常理。此事,妾定然要為她做主的。她回去之後,合郎亦任她打罵,為她消氣。”
這話明裡暗裡指著曾氏在我麵前進讒言,詆毀合郎。
我心裡再度歎口氣。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四姨母也仍在護短。溺愛如此,合郎隻怕是不走歪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