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或許連子燁也沒有料到,鄭謨當年曾受過我父親的恩惠。雖不算父親的門客,但大理寺這邊有什麼事,他都會將消息告知秦叔。
此事,秦叔在離開洛陽之前才告訴我,說此人可靠,若有吩咐,可向他交代。
我沒有多客套,問道:“董裕如何了?”
“救回來了。”
懸起的心落了下來,我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犯人以頭撞柱,不過力道不足,雖頭破血流,昏厥過去,但並未傷及要害。也幸而獄卒發現及時,不曾失血過多而危及性命。他自從進了詔獄,每日發瘋一般,見得人來,不是不做聲就是破口大罵。臣等提審,他一字不答,隻說要見太上皇。不過今日早晨時,臣到獄裡送粥,犯人說,若上皇不能來,他見一見皇後也無妨。”
我愣了愣。
“他要見我?”Xιèωèи.CoM
“正是。”
“然後他就尋死了?”
“正是。”鄭謨道,“臣未敢隱瞞,即向皇後通報。”
我頷首,道:“他在何處?”
“就在裡麵。”鄭謨將身體讓開,站到一旁。
詔獄也分等級,似董裕這般案情牽扯大的,關在最裡
麵的石室裡。
我走進去的時候,隻見鐵柵欄後麵,他躺在一張木板床上,身上蓋著被子,頭上纏著厚厚的布條。
他似乎瘦了許多,連那方麵大耳也癟了下去。沒有了高冠華服的裝飾,沒有了眾星拱月的排場,他如同打回原形一般,頭發蒼白淩亂,在角落蜷縮。
說實話,我見慣了他跋扈,卻是頭一次見他如此落魄,心中不是不爽快的。
鄭謨送我進來之後,就和蘭音兒無聲地退了出去。
大約是聽到了動靜,董裕睜開了眼。
石室裡點著油燈,足夠讓他看清我的眉目。
“是你。”他認出了我,咳了一聲,低低道,“你果然來了。”
我沒有說話。
他竟是笑了笑,摸了摸額頭上的布條,頗有些感慨得自言自語道:“果然還是尋死好使,你們都還舍不得我死,唯有如此才能見麵。”
我不理會他的囉嗦,道:“你若無話,我就走了。”
說罷,我轉身就要離開,董裕突然從床上起來:“皇後留步!”隻見他幾步走到鐵柵欄前,撲通跪下,伏拜在地:“求皇後救小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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