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出發的前一晚,子燁終於在承和宮露麵了。
他進來的時候,我正給那盆梔子花鬆土。自我在子燁那裡看到它,就將它帶了回來。冬天寒冷,我的寢殿裡正好也燒地龍,溫暖如春,可以養它。子燁那時也無異議,因為他幾乎住在了我這裡,可以與我一道照看。
但不知是不是它果真更喜歡子燁,這些日子,子燁沒有來,它就看著蔫了些。我每日鬆土澆水,也不見好。
“梔子入冬之後便是休眠之態,你伺候太細,反倒擾了它,焉能長得好。”他走過來,從我手裡拿過鏟子。
我看著他將花盆裡的土壓好,道:“你前些日子也這般鬆土澆水。”
“入冬之後,我也隻鬆那麼一回土,開春之前都不打算再動。”子燁道,“你見我動過第二回麼?”
確實沒有。我不答話。
他將那花擺好,轉過頭來。
四目相對,未幾,他的目光落在旁邊的箱籠上。
那裡麵裝著的,都是我去水雲寺的行李。
他看了看衣箱,道:“那邊天冷,你就帶這麼些冬衣?”
旁邊的宮人神色訕訕,隻拿眼睛瞥向我。
“水雲寺是佛寺,自當以簡樸為上。”我說,“是我讓她們少收些,各揀兩三件夠了。”
子燁讓眾人退下,而後,看向我。
“你還在惱我。”他說。
“你也在惱我。”我說。
燭光落在那眉間,光影分明,似沉靜,又似落寞。
他上前兩步,在我跟前停住,少頃,緩緩開口:“我總想著那日你說的話。你說,我們再不可回到過去。從一開始,你就是這麼想的麼?”
我也看著他。
“你說的一開始,是何時?”我問。
“你我再見麵之時。”他說,“當年我剛剛登基,你回到京城來見我之時。就算是那時,我答應你馬上誅殺董裕,救回伯俊,澄清一切,你也仍舊不會留在我身邊,是麼?”
我心中苦笑。
他有時真的讓人難以理喻。從前,我笑他不解風情,他說我不切實際,事實證明,他是對的。現在,我學會了萬事隻求實際,可他反而執著起了當年,著實讓人錯愕。
“子燁。”我沉默片刻,道,“這些日子,我何嘗不曾試過回到從前,如當年一般相處,享受歡愉。可你是皇帝。與從前相較,你雖貴為九五之尊,卻也背負了更多。當年你會有不得已,如今,你便會有更多的不得已。我並不想留在你身邊,而是不想留在一個皇帝身邊。”
“故而在你眼中,我與先帝或太子或昱之,並無兩樣,是麼?”他說。
我想了想,覺得這話多少是偏頗的。
但它很是合理。
“正是。”我說。
“便是皇帝,也有明君昏君之彆。”他說,“我不是他們。”
這任性、自以為是的榆木腦子。
我口乾舌燥,不想理會他。
可他拉著我的手,將我拉進了他的懷裡,抱著我。
我沒有反抗。那胸膛厚實而溫暖,在這樣的冬天裡,很是讓人忍不住想多依偎一會。
沒多久,他低頭下來,似從前一般吻我,然後,將我打橫抱起來。
不知是不是這些日子,我們都積蓄了許多情緒,從一開始,我們就格外激烈。M.XζéwéN.℃ōΜ
他扯開我的衣帶,我扯下他的衣服。他將我壓倒在床上,我不甘下風,反壓他,可他的胸膛和腿死死將我壓著,讓我翻身不得。
我惱起來,咬他肩膀,他就似懲罰一般,來得愈加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