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璘說得對,我心裡仍有他。
故而那一夜,我們親吻纏綿,一如以往。
燭光下,他注視著我,雙眸平靜而幽遠。
——“故而在你眼中,我與先帝或太子或昱之,並無兩樣,是麼?”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已經認命,又似乎不曾。
可我的命運,卻先他一步,到了我該抉擇的時候。
它總是這樣,讓我猝不及防。
思緒很快被人打斷,沒多久,杜婈進來了。
“皇後要見我?”她說。
她的身上,已經換了一身男裝。
杜婈一心找纈羅算賬。聽說她要跟自己再比一場馬毬,杜婈二話不說,讓人給她找來衣裳和馬匹,就要去練起來。
我看了看她,道:“王女還未回城,你大可不必如此著急。當下筋骨還未全然恢複,養一養再動才好。”
杜婈不屑道:“我好得很,不必操心。”
我說:“我聽太上皇說,他從前起兵之時,你跟隨左右,做了許久的文書,是麼?”
杜婈一愣,隨即道:“正是。”
“也管過輿圖?”
“管過。”
我頷首,將一張輿圖在麵前展開,道:“這個,你會看麼?”
杜婈走過來,看了看,隨即認出來:“這是漠北輿圖?”
“正是。”我說,“這輿圖,是北戎人新近繪製,山川地理,皆比朝中原有的更為詳細。你拿去
,對照著在本朝輿圖上勘誤修改。”
杜婈眉間一動,又將那輿圖仔細看了看,忽而抬頭:“我們要去王庭?”
我說:“如打下王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在太上皇朝中,女子亦可論功行賞,得到誥封。到那時候,你想做什麼,你母親是由不得你的。”
杜婈的目光亮了起來,神色大振,卻又露出狐疑之色。
“此事,上皇不知?”
“不知。”我說,“若我不曾猜錯,你方才去看馬匹,順便查探了一番周圍,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平朔城的官署,是麼?”
杜婈的神色僵了僵,隨即瞪起眼,壓低聲音:“自是要給上皇傳信!我等從洛陽消失,已有月餘。上皇他們不知我等下落,必是急得要命!”
我看著她:“你也知道太上皇離這裡有月餘的腳程。這裡戍守的都是聖上從京中帶來的親兵,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一旦觸怒聖上,太上皇也救不了你,此事,你該明白。”
杜婈大約也知道利害,咬了咬唇,卻還是不服氣:“那該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一聲不出?”
說著,她盯著我:“皇後就這般信任聖上?還有那些回紇人、北戎人。我們手無寸鐵,他們可將我們綁來此處,自也可一言不合將我等置於死地。皇後就不曾想過,他們無論目的如何,做下這等事,自是知道太上皇會震怒。要免去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我等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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