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知道是假的。
畢竟景璘待我確實非同一般。從小到大,許多人都覺得,如果我不嫁太子,那麼我就應該嫁給景璘。
這所謂的喜歡,該是有的,多寡罷了。
“知道。”我說,“不過陛下也知道,我們是走不到一處。得不到的,才總是會念念不忘。”
景璘的嘴角撇了撇。
“你總這麼掃興。”他說。
“陛下為何喜歡我?”我將掰下來的餅遞進他嘴裡,“因為我與陛下自幼一道長大?還是因為我能為陛下辦事?”
“與朕自幼長大的人多了去了,能為朕辦事的人也多了去了,難道朕都要喜歡他們?”景璘說著,忽而道,“你當初喜歡那天殺的,又喜歡他哪裡?”
我愣了一下,想了想。
起初麼,我喜歡他,大約有那麼些處於虛榮。畢竟幾乎所有的閨秀都將他視為了夢裡良人,能得到這樣的人眷顧,無論如何都是美事一件。
可經曆了那許多波折,抹掉一切的幻象,他在我心裡仍舊揮之不去。問我究竟喜歡他哪裡,我確實答不出來。
或許,這喜歡二字,天然就是那無法窮根究底的。
“喜歡他的臉。”我淡淡道,“陛下滿意了麼?”
景璘“嘁”一聲,道:“可還記得在洛陽時,朕質問你,你反問朕,可曾喜歡過什麼人?真心實意,就算毫無好處也無法割舍的喜歡。朕回去想了許久,覺得這世間若真有這樣的人,那便是你了。”
看到他那認真的眼神,我很是啼笑皆非。
“陛下從不曾在我麵前說過喜歡二字。”我說。
“朕不知什麼時候,這條命就沒了。”他說,“一個毫無將來可言之人,若承認了對什麼人動心,隻會兩相煩擾。”
我說:“那麼陛下的妃嬪呢?”
“她們喜歡的從不是朕,朕也不必要對她們報以喜歡。”景璘道,“她們與蕭明玉一樣,嫁的是皇帝。朕占了她們的青春,將來死了,不會讓她們殉葬,也不會讓她們出
家,她們的日子會比現在逍遙多了。”
他一貫會說些刻薄的話,就連自己的事也不例外。
我注視著他:“那麼現在呢?陛下為何要與我提起此事?”
“因為朕發覺,這日子似乎真的就要到頭了。”景璘看著我,淡淡一笑,“阿黛,朕再不說隻怕就沒有機會了。朕憋著難受,難受了就不願好好走。朕任性,你是知道的。”
鼻子酸酸的。
我繼續掰著餅,沒有說話。
——
景璘的病,反反複複。
有時,他高燒不退,我怕他燒壞了腦子,隻得從外麵取了碎冰來,用布裹了,敷在額頭上。
有時,他又喊冷。我用湯婆子裝上熱水,讓他捂在懷裡。
每當他難受的時候,總緊緊攥著我的手,唯恐我離開。
他會在夢裡喚我的名字,我聽到,連忙應了。大約是聽到了我的聲音,他便會似安下心來一般,繼續沉沉睡去。WwW.ΧLwEй.coΜ
這症狀,與風寒之類的並無許多差彆。杜婈雖知是中毒,但隻道是不要命的毒物,景璘體弱故而反複,到了石虎城便可萬事大吉。
韓之孝卻顯然知道得更多。
途中歇息之時,他來探望,眉頭深鎖。
“陛下在北戎為囚之時,曾經發作,戎王尋來巫醫為其醫治。”他說,“在下也在場。那時,眾人都以為他是風寒,巫醫卻說,這是中毒留下的病根。”
我忙道:“聖上前不久剛去尋過那巫醫,卻說他死了。先生可知道更多?”
韓之孝搖搖頭,道:“就算那巫醫在世,隻怕也無解。他說過,此毒極其狠烈,雖不能讓人一下斃命,卻會反複發作,直到耗乾命氣。非怨恨極深之人,使不出這樣的毒。解鈴還須係鈴人,娘子該弄明白的,是那下毒者究竟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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