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馮去疾不斷的用拳頭捶打自己的胸口，滿是褶皺的臉上充斥著悲痛欲絕的神情。
“丞相，丞相！”禁衛軍們見丞相情緒激動，連忙擔憂。
“這些，都是我的百姓，都是我大秦的子民啊，他們當著我的麵自殺，我怎能不心痛啊，我是大秦的丞相啊！”馮去疾嚎啕大哭，眼中是恥辱的淚水！
外族，外族！！
是這些西甌軍，是他們，逼死了他的子民，逼死了他的百姓啊。
所謂宦官，是皇帝的宦官，而丞相，卻是萬民的丞相，丞相應當胸懷天下，以萬民幸福為己任。
而馮去疾，也一直是按照這個標準去做丞相的。
如今，他怎能不心痛，怎能不痛哭流涕？
“城下的百姓們，我是你們的丞相，你們赴死，我大秦忠骨碑上，定會留下你們的名字！”馮去疾朝著下方，聲嘶力竭的大吼。
都快是老年了，馮去疾還這般激動。
將士們很擔心，擔心丞相太過悲傷，導致原地去世。
下方的百姓們，聽到城牆上傳來的話，一個個頓時激動起來。
他們看向了城牆上，那張淚流滿麵的臉。
原來，那就是他們大秦的丞相啊。
“丞相為我們哭了。”百姓們看見丞相哭，他們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丞相為我們哭，值得了。”
“我們隻是賤民，謝謝丞相大人為我們哭。”
大秦的丞相，多麼尊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這位大秦的丞相，現在卻望著他們赴死，因此而淚眼婆娑，捶胸頓足。
值了，一切都值了。
彆說是現在讓他們赴死，就算扔進油鍋，他們也絕不眨眼半分！
噗呲——
噗呲——
這是連續不斷的利刃，捅進血肉裡麵的聲音。
聽著，就讓人寒心。
而這些聲音，仿佛也伴隨著風，傳進了馮去疾的耳中。
馮去疾越發悲痛：“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大秦的百姓，竟死得這般不值。
一個個的百姓，皆紛紛自殺。
到最後，隻剩下最後一人。
那是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少年臉上臟兮兮的，已經看不清容顏了。
但可以肯定，他是大秦人，流著華夏民族的血！
他手中緊緊攥著彎刀，卻遲遲不敢捅進自己的心口。
“我怕，我不敢，我怕疼……”少年嚎啕大哭。
刀子捅進心口，肯定很疼吧？
他看見死的人麵色都很痛苦，他害怕，他怕疼。
譯籲明仿佛抓到了最後一絲希望。
他哈哈大笑：“既然你不敢，你怕疼，那就攻城吧！”
“攻城！”
譯籲明諄諄善誘，然而那少年卻拚命搖頭：“不，絕不，我是大秦人，我不能背叛大秦。”
“村子裡的夫子教過我們，要忠於國家，孝敬父母。”
譯籲明的眼神，太過可怕了，那眼神，如同殺人的利刃。
少年終於扛不住了，他啊的大吼一聲：“我要死，我要去死，我要為國而死！”
聽著有些中二，但悲傷情緒儘顯。
話音落下。
利刃，刺穿了他的皮膚，刺穿了他的血管，刺穿了他的心臟。
由內而外，刀口捅到了後背。
他的力氣用得有多大，華夏民族的反抗就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