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心裡跟明鏡兒似的,身為所長,犯人數量增多意味著他們能夠從中獲取更多的利益。畢竟,在這個充滿灰色地帶的環境裡,權力與金錢之間往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切!”隻聽得張所長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滿臉不屑地說:“要是經濟犯,那就算再多咱也不帶怕的!可全都是些沒暫住證的、街頭打架鬥毆的、還有那些個偷人單車的小毛賊,像這種貨色,就算抓得再多又能起啥作用?不過就是給咱們所裡添點亂罷了!”
站在一旁的章律師聽完這番話後,趕忙接口說:“張所啊,我們這次過來呢,可不是因為這些貨色。實不相瞞,是葉總他的一個好朋友不小心被抓到貴所裡來了。”
“哦,是嗎?”張所長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對於葉建國的朋友被抓這件事情,他心裡還挺樂嗬似的。
“沒錯,張所。”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葉建國開口說話了,隻見他一邊陪著笑臉,一邊小心翼翼地從兜裡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信封,然後輕輕地塞進了張所長的手中,並壓低聲音說:“這次專程前來,就是想拜托您多多關照一下我的這位朋友。您放心,隻要能讓他在這所裡舒舒服服地待滿三個月,日後啊,我肯定忘不了所長您的大恩大德!”
張所長看著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心裡估摸了一下,這厚度可不小啊,少說也得有個大幾百元,甚至可能上千呢。他當即喜笑顏開,滿臉堆笑地說:“哎呀呀,這點小事兒肯定沒問題啦,咱們都是朋友嘛,朋友之間就應該相互照應著點兒不是嗎?”說完,隻見他慢悠悠地站起身來,順手拿起桌上的電話聽筒,熟練地撥出了一串號碼。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隻聽張所長對著話筒說:“喂,莊隊長啊,我問你個事兒哈,最近是不是新來了個人,叫啥名字來著?”
這時,一直站在旁邊的葉建國趕忙湊上前去,小聲提醒說:“吳小飛。”
張所長一聽,立刻接著對電話那頭說道:“對對對,就是那個叫吳小飛的人有沒有啊?”
電話裡傳來莊隊長有些疑惑的聲音:“有,有這麼個人,張所,咋回事兒啊?”
張所長臉色一正,語氣嚴肅地吩咐說:“你可得給我把這人照顧好了啊,要讓他吃得好、喝得好、睡得香,要是他身上少了哪怕一根汗毛,哼哼,我可唯你是問!聽到沒?”
得到莊隊長肯定的答複之後,張所長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葉建國緩緩地站起身來,慢慢地伸出右手,緊緊握住張所長的手,臉上露出無比感激的神情,說:“真是萬分感激啊!等我朋友從這裡被放出去之後,一定會再次好好感謝張所長您的大恩大德!”
聽到這話,張所長趕忙擺了擺手,笑容滿麵地回應:“哎呀呀,太客氣啦,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嘛。”
然而,儘管嘴上這麼說著,他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裡還是難以掩飾住一絲得意之色。
此時的葉建國顯然不願在這個令他倍感壓抑的勞改所多做停留,於是他說:“既然如此,那張所長,我們就先告辭了。”說完,他向身旁的章律師使了個眼色。
“好嘞,好嘞,那咱們就下次再會吧。”張所長一邊笑著點頭應和,一邊親自將他們送到門口。
待葉建國和章律師走出房間後,張所長迅速轉身回到屋內,並順手輕輕關上房門。
緊接著,他迫不及待地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心中暗自揣測裡麵究竟裝了多少鈔票。
正當他滿心歡喜地準備拆開信封查看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