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茗樓中,隻片刻時間,張屹川便喝得爛醉如泥,旁邊的魔修們都開始勸了起來,茶樓中其他的人也頻頻朝著那熱鬨的方向看去。
“張兄張兄,少喝些,這種凡酒喝多了可是有礙修行的。”
“是啊是啊,來來來,這杯酒我替張大人喝了!”
“張大人,您可不能再喝了,再喝隻怕是要在這佳茗樓中昏睡上三天三夜了,哈哈哈——”
張屹川從那些人的手中搶著酒壇,一雙眼睛也紅著。
“憑什麼,憑什麼不讓我喝酒!”
“嗬嗬嗬……小少爺,奚靈魘!沒有我能有他的今天嗎!沒有我他一輩子都翻不出那奚家的高牆!”
“奚靈魘……哈哈哈……奚靈魘!”
“你不就是仗著有一身吃了能讓普通人也變成修士的血肉嗎,不就是仗著城主當年吃的五味肉羹是你身上的肉嗎!”
“你憑什麼給我甩臉子,是我哪裡待你不好嗎!我什麼時候虧待你了嗎!”
“我攢了好久好久的錢,給你買你喜歡的東西,自己不舍的買的布料買給你,永遠把最好吃的東西都留給你,你是我的小少爺啊……你為什麼要裝睡,為什麼不見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去了什麼地方……”
“你什麼都瞞著我……我不稀罕了,告訴你我不稀罕了!哈哈哈……”
張屹川的瘋話說出來之後,整個茶樓都瞬間寂靜了下來,那幾個魔修更是震驚得連動都不動了。
那酒壇便這樣輕而易舉地回到了張屹川的手中,他繼續喝著,仿佛今日就要將自己灌死在這佳茗樓裡。
而樓內,仍舊是長久的寂靜。
此刻所有人心中都在惦記著的一件事情。
奚靈魘的血肉,吃了可以從普通人變成魔修!
下一刻,人們瘋狂地衝出了茶樓,連張屹川身邊的魔修們都一把推開了
他,也瘋了似的向著外麵衝去。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整個春城都躁動了起來。
長街之上,奚靈魘身體僵硬地站著,他抬著頭,怔怔看著那從院牆內伸出來的一枝槐花,目光逐漸變得灰敗、死寂。
他聽到了。
春城的百姓們一個個全都變成了手持尖刃的屠夫,瘋狂地朝著他的方向奔來。
在這個槐花又開的季節。
他被人架起來,被人撕扯著,被人瘋搶著,被春城的人們……
分食之。
“張屹川,他怎麼會跟你爭奪什麼,他將一身的本事都毫無保留地傳授給了你,你知道他所有的弱點……”楚落喃喃著,臉上已經滿是淚水。
看著那瘋狂又血腥的一幕,楚落吸了吸鼻子,抬起了手來捂住身邊靈魘的雙目。
“你在為了我而流淚啊,”感受著那覆蓋在雙目上的溫度,靈魘低低地說道:“我該怎樣報答你呢,割一塊我身上的肉給你吃如何?”
待人們離去後,原地便隻剩下了那堆零散在血泊中的白骨。
槐花飄飄搖搖地飛下來,落在了白骨上,血泥中。
他從未想過,他的第一場死劫,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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