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過多矯情的語言,他訴說著自己的死期,就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交代著接下來該如何安置截靈教。
似乎也不需要安置,大家都沒剩下幾天可活了,那這段時間,便遣散他們,各自去做想做的事情吧。
再過一段時間,或許等魔界中的戰亂停歇下來的時候,人們就會驚訝地發現,曾經那個無比囂張,隨心所欲的截靈教,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然後便是遺忘。
元晏將那封絕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眼底流露出了個苦澀的笑,忽然間察覺有道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忙抬頭看去。
楚落已經回來多時了,但元晏一直都沒有發現。
他又愣了片刻,隨即開口問道:“主上最後,見到他想見的人了嗎?”
元晏看到楚落點了點頭,也不由笑了笑。
“見到了就是好事,難得能來這世間一趟,總該選擇一個令自己滿意的退場方式,”他站起了身來,將絕筆信貼身收好,然後朝著院外走去,“我也該去找我想找的人了。”
待他經過身邊的時候,楚落突然間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彆去找。”
元晏無奈地歎了口氣,目光朝著衣袖上那隻白皙的手看去。
“截靈教現在就遣散了,能夠活下來的人隻有你,寇夏……你跟其他人不一樣。”
元晏緩緩說著:“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自作多情,但是,你已經親眼見證了主上的死亡,我不想你的記憶中再多一段我死去時的畫麵,你往後,還得好好生活呢。”
“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的承受能力有你說的那樣弱嗎?”
楚落雖然這樣說了,但元晏還是將衣袖從她的手中抽了出來。
“反正也沒有幾天可活了,就讓我最後,再瘋一回吧。”
看著元晏走出了院門,身形向著遠方飛去,楚落也趕忙回屋收拾東西。
在張屹川的房間內,她又翻出了那一套自己手抄的神夢心經來,被他格
外珍惜地放置著,害怕沾染到塵土,還用布蓋上了。
他也曾想過吧,若是當初的自己能夠得到神夢心經,或許便不會再經曆後麵這些苦難了。
可一切都晚了。
將神夢心經也收好之後,楚落立刻朝著元晏離開的方向追去。
不過,他若不想讓楚落發現,楚落是根本找不到一丁點蹤跡的。
但她可以猜到元晏要去什麼地方,和自己的目的地是一樣的。
那便是雨蝶教和飲冰教的戰場。
他從生下來,渾身上下屬於自己的地方便隻有一顆心臟,哪怕是普通人最平凡的一生對他來說,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這一切都是拜飲冰教所賜。
隻是殺一個狐子,當然難以泄恨。
楚落一天沒有找到他的蹤跡,還算正常,但接下來的五六天都沒有半點線索,便能證明元晏這是在故意躲著自己了。
戰火肆虐的地方,舉目望去看不見一道人影,楚落隻身一人走在這滿目瘡痍的魔界焦土上,幾日來還是有些不習慣,總覺得自己身邊,還應有三個人的身影。
一個在身邊同自己插科打諢,另外兩個,雖然沉默得跟木頭一樣,但隻要在身邊,楚落便知道危險不會靠近,旁人也傷不得她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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