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在林蛇的住處,他正站在窗前,側身看著下方與一眾藥師走過的楚落。
他的手裡還捏著那枚象牙勳章,腦中響起了臨行前應離淮親口同自己說的話。
“隻要殺了楚落,越金的位置,你來坐。”
林蛇拿著勳章的手攥緊了。
越金,是應離淮親自派出來抓捕楚落的,且隻是抓捕,並沒有說要她的性命。
而現如今,妖帝又派了自己過來,隻是為了取楚落的性命。
他明白,自己殺不殺楚落,妖帝都不會讓楚落死。
因為這些,本就是為了做給越金看,妖帝對越金早已心生芥蒂,隻要生出了疑心,那後麵有沒有新的妖站出來替代他,越金的位置也都隻剩下了表麵光鮮。
這些天來林蛇想了許久的,卻不是妖帝交給他的任務。
而是他自己,到底是誰。
靜水潭黑蛟,墨林蛇族,北靈淵翼蛇族,自己都沒有屬於他們的記憶。
而從他以林蛇的身份來到這世上的那一刻起,他就被不停地灌輸要如何為妖帝賣命的思想了。
林蛇這個名字,其實也不屬於他自己,而是屬於妖帝的。
後麵從那藥師的房中搜出了被隱藏了多年的卷軸,他恍然間察覺到,原來很多事情,從他擁有自己的意識之前便都已經被他人給安排好了。
那他究竟是誰,他來到這個世上為了什麼?
他完成的那些任務,離開白因山後吃的那些苦,忍受的那些侮辱,又算什麼?
忽然間,外麵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林蛇的思緒慢慢收攏,打開屋門,越金就站在外麵,手中提了一壇酒。
“歡迎回來,”越金平靜地看著他:“林蛇。”
林蛇側了側身,將他讓了進來。
待倒好了酒,越金也無聲無息地將他屋中的一切都觀察了個遍。
“的確是許久不見了,”林蛇將他的動作都看在眼中,不動聲色地坐下,又繼續說道:“我離開白因山的這些年,還要多謝你的關照,不然我怕是早就餓死了,哪裡還會有重返白因山的這天?”
越金端起了酒杯來:“先前在白因山上,你我時常共事,那些不過是吩咐一句的事情。”
“同甘易共苦難,曾經的那些朋友們,我不記得有誰在我落難之後幫過什麼的,大都是避之不及。”
林蛇靜默了良久,見越金遲遲沒有回話,便又道:“從前在我手下做事的那些兵,據說都到了你的手下。”
“陛下安排的,他們如今也跟了我許多年了。”越金淡淡道。
聞言,林蛇緩緩一笑。
“我當然沒有將他們搶過來的意思,隻是現在才聽說,這些人當中,那個叫莫聰的下廚的手藝很是不錯,隻可惜白因山上的妖族們都沒什麼口腹之欲,這好手藝便白白浪費了,也怪他從前在我手上做事的時候太過低調,怎麼那時候就沒發現他這才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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