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方才那威力驚人的暴風雪中混雜著的妖力,其實來自於兩個不同的妖。
風雪起點處,雪白的地麵上綻放開朵朵紅梅,狼藉戰場的兩端,越金與林蛇二者身上都帶了傷,狼狽不堪。
“嗬嗬嗬……”越金分明笑著,但眼底卻儘是寒意,不悅地吐出口鮮血,直勾勾地盯著林蛇的方向:“為了救她,你連深眠雪山都敢闖了?這妖界還有什麼地方是你林大統領不敢去的!”
“我什麼地方都去過了,唯獨沒有來過這雪山,現在我來了,不就算得上圓滿了嗎?”林蛇抹去了嘴角的血,看向他平靜說道。
“林蛇!”越金的吼聲驟然拔高,眼中有恨意也有憐憫:“你還知不知道自己是誰?你還知不知道她是我們的敵人!”
“她不是我的敵人,更不是你的敵人!”
林蛇的目光也沉了下來:“你蟄伏在妖帝身邊這麼多年,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殺了他,為你的族人報仇麼?”
“住口!休要胡言!”越金立即打斷了他。
“不然你為何要勾結白因山的藥師,在我的血脈當中混入那一滴上不得台麵的豬妖血,隻是為了維持自己在妖帝身邊的位置嗎?若真是如此,你這許多年來應是兢兢業業,本本分分地在白因山上做事。”
“可你卻暗中拉幫結派,而今的白因山上那麼多的強大妖族,明麵上服從的是妖帝的命令,可背地裡卻都是你的勢力!你都快要將妖帝的權力給架空了,難道你還覺得我什麼都看不出來,妖帝什麼都看不出來嗎!”
“當初,我因為押送那些有著古神血脈的妖族回白因山的任務失敗,而被貶職趕了出來,你知道,因為在我身體裡麵加的那一滴豬妖血,我就不可能取代你的位置,你可以容忍我的存在,也可以隨時置我於死地。”
“但為什麼偏偏是那一次任務,為什麼偏偏是那些妖族!”
“因為他們的天賦太好了,他們前途無量,你需要他們的力量,來跟著你一同反抗妖帝。”
“其實你早就已經和九霄狐族串通起來了吧,那天你們商量好了,讓那些狐族前來劫走他們,你安插在我手下的人會想辦法將我支開,你知道我控製不住體內的那一滴妖血,任務必然會失敗。”
“而當年那些被劫走的純血妖族,他們如今都已經成長為狐族手下的得力乾將,中流砥柱!你以為我後麵就沒有見過他們嗎,那每一張臉我都記得,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將這樣重要的任務給搞砸了,按照妖帝的脾氣,我必然是要被處死的,可他卻沒有殺我,他為什麼沒有殺我?”
林蛇笑了,卻是滿眼的絕望死寂,眼角處滑下了一行淚水。
“因為他還要利用我,用我來敲打你,用我來試探你,或許到最後,還要用我來殺掉你。”
“我還能怎麼辦啊?我就是一枚棋,被你耍完之後還要被妖帝耍,我這雙手……這雙手替你們殺了多少妖,替你們做了多少惡,簡直罪無可赦!”
“可好不容易我碰上了一個想拉我一把的人,你卻還要殺了她……我不想留在妖界了,不想再當你們手中的棋了,我卻出不了這裡,哪怕是死了,我的魂魄也飛不出妖界,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魂。”
“你比我,簡直好上太多了。”
越金仍死死地盯著他。
“你說夠了沒有?說夠了就滾!”
林蛇眉心輕蹙,苦笑了聲:“你若想反妖帝,那楚落便不是你的敵人。”
“她是!”越金咬牙道:“你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有想過。”
“為什麼妖帝讓我活捉她?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她?因為楚落終究是要倒向妖帝的!你根本不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多複雜!”
“不除掉她,妖界就永遠看不到光明!”
聞言,林蛇緩緩閉上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