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真愣愣地聽著左宏慎的話結束,紅紅的眼睛中多了幾分認真。
“你說話算話,我去了,你就放了我娘!”
“當然……”
“真兒不要!”被折磨得沒有力氣的女人此刻忽然開口了,她隔著自己亂糟糟的頭發看向兒子,眸光中滿是心疼,“你哪兒也不許去,乖乖等著,等你阿爹回來,他會來救咱們的……”
“阿娘……”對上女人的目光,原真的眼淚也控製不住地流了下來,“都這麼多天了,阿爹要是能來,他早就找到這個地方來了。”
他知道,自己娘親心中也未必不知道這些,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想要讓自己活下去。
如果母子當中隻能活一個的話。
“我去蘇府,”原真忽然間又看向了左宏慎,“但你得答應我,一定要放了我娘!”
“真兒!你不要任性!”女人動了氣,但眼中仍是心疼與不願,“不許去!”
左宏慎看向了原真,緩緩笑了,他手一抬,便解開了原真身上的繩子。
被綁了這麼多天,終於獲得了自由,但原真的心情談不上有多好。
他又仔細確認了一遍。
“放了我娘,你不許食言!”
對上他的目光,左宏慎輕笑著點了點頭。
下一刻,原真便衝出了屋去。
夜晚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那小小的身影毅然決然地朝著蘇府的方向跑去。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儘頭,左宏慎這才再一次開口:
“將那女人放了吧。”
“誒,好。”
掌櫃的趕忙應聲,哪知左宏慎那莫名的眼神又朝著自己看了過來。
“道……道爺,還有什麼要求嗎?”
“沒,沒有要求了,”左宏慎悠悠笑道:“這兩日洗乾淨脖子在家中好好等著,等那女人逃出去找到了原末後,知道了你跟我一同逼死了他們兒子的事情,就要提刀來殺你咯,哈哈哈——”
說完這些,左宏慎一路大笑著揚長而去,隻留下掌櫃的一人站在店門口渾身冒著冷汗。
他又將店門給重新鎖上,然後進入了工房當中。
女人想要將她兒子喚回來的聲音愈發清晰。
他進了門,正對上女人那悲苦的眼神。
掌櫃的默默咽了咽口水,又想了想自己兜裡的三錠金子。
下一刻,他忽然快步上前去,死死捂住了女人的口鼻。
女人根本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用那雙怨恨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掌櫃的根本不敢鬆手,硬生生將這女人捂死後,又偷跑到城外去,隨便找了片地將她給埋了。
第二日,他便聽到了蘇氏慘遭滅門的消息。
這之後,他將那間工房的窗戶都封死,又將其改成了堆放雜物的倉庫。
再做了一兩個月後,就草草地將這家店傳給了學徒,自己則購置了一處院子來養老。
雖然自那之後,也沒有人上來找過他的麻煩,但女人臨死前的那個眼神,也成為了他這三十年來揮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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