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一歎,不知為何,儘管張九陽的修為才隻是第三境,但隨著他的到來,她心中卻莫名輕鬆了許多。
仿佛這世間的任何難事,都困不住他。
也許是因為他創造過太多的奇跡,讓她都產生出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這是嶽翎曾經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都有哪些進展?”
張九陽目光一動,問道。
嶽翎毫無隱瞞,將這段時間她主辦閻羅案的進展一一告知。
“這段時間我們查了揚州的許多地方,雖然並未找到畫皮主的老巢,但也抓到了幾隻小魚,通過審訊,得到了一些線索。”
她凝聲道:“畫皮主的手下有四位剝皮匠,先前被我宰了一個,現在還剩三個,已經很久沒有現身了。”
“至於剝皮匠之上,則是一個叫繡娘的女人,據說那個女人對畫皮主極其忠心,手段也是詭異莫測,畫皮主常常閉關修行,他在揚州的勢力,都是交給繡娘打理的。”
聽到繡娘二字,張九陽想起了那件虎皮。
這個女人可不好對付,那張虎皮現在還在他身上,有一股奇異的魔力,似乎有個聲音在引誘他披上。
“張九陽,通過這次查案,我感受到了一種可怕的阻力。”
她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道:“上至揚州的官紳富商,下至販夫走卒,各行各業,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阻撓我們查案,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在和整個揚州對抗……”
如果是以前她還未必能察覺到,但在知道了畫皮主那可怕的能力後,這次揚州查案,她越查越心驚。
這片號稱九州最富裕的地方,到底還是不是大乾王土?
她隱約感覺到,揚州已經被畫皮主的人滲透成了篩子,牽一發而動全身。
張九陽心中也生出寒意,怪不得畫皮主會說揚州是他的地盤。
也許在街上擦肩而過的某個路人,花船中飲酒作樂的某個嫖客,甚至是街邊吃糖葫蘆的一個孩子,都戴著某張人皮麵具。
“積重難返,沉屙難治,想要一一拔出暗子是不現實的,唯今之計,隻有擒賊先擒王。”
張九陽給她倒了一杯酒,道:“畫皮主隻要死了,他的勢力便群龍無首,而且那些麵具都是畫皮主以妖術製作,他要是死了,人皮麵具很有可能就會失去效果。”
嶽翎點點頭,道:“我的想法和你一樣。”
“但有一個地方的暗子必須要先拔掉。”
她露出一抹笑意,道:“已經拔掉了,這次來揚州隨行的欽天監人中,確實有細作,我故意放了一份假情報,引其露出了馬腳,是申屠監侯麾下的一位靈台郎。”
“做得好,可審出了什麼?”
張九陽眼睛一亮,一位靈台郎,這可是條大魚。
她收起笑容,歎道:“終究還是慢了一步,那個細作在被捕時果斷自儘了,還是魂飛魄散。”
“後來我們切開他的臉皮,下麵果然還有一張臉。”
說到此她猛地一錘桌子,道:“那位靈台郎也是戰功赫赫,他死得太冤了!”
默然片刻,張九陽眸光深邃,道:“想要殺畫皮主,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其引出老巢,再聚眾伏殺。”
“所以那個魚餌至關重要。”
“我們一定要搞清楚,他在揚州多年來一直守著的那樣東西……到底是什麼?”
“隻要搞清楚那件東西,他的命……就已經丟了一半。”
“至於剩下的那一半……”
張九陽給她倒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們一起來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