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傳給他靈官天眼法,至於他自己看到學會的東西,那就不關我的事了……
一念及此,張九陽暗自感動,真不枉他千裡迢迢,辛辛苦苦地來到揚州傳播香火。
靈官爺真性情呀。
相信如果不是有著某種禁錮和限製的話,以祂嫉惡如仇的性子,是絕對不介意賜下寶誥,出手降魔的。
這張薩真人火符,正好可以解決他目前一個尷尬的難題。
如何光明正大地使用火行神通,又不暴露閻羅的身份?
現在有火符在,倒是有了遮擋,而且薩真人的火符威力可不小,完全不下於五雷符。
到時候雷符火符一起用,效果想必會更加驚人!
“恭喜你,看起來,又有了不小的收獲。”
嶽翎祝賀道,雖然張九陽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但眉宇間的喜色卻是瞞不住的。
他素來是個冷靜的人,如此高興,自然所獲頗豐。
“哈哈,還行,可惜沒有獲得我計劃中的東西,否則和畫皮主的決戰,就不用再有任何擔憂了。”
頓了頓,他又道:“對了,能不能幫我買個鼎,大一點,堅固一點,最好是玄鐵打造的,耐燒。”
嶽翎目光一動,道:“你要煉丹?”
難道他學會了某種煉丹之術?
張九陽的笑容多少有幾分尷尬,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想煉我自己。”
嶽翎:“……”
“張九陽,你不會是被邪祟附體了吧?”
她被這種瘋狂的言論給嚇了一跳,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張九陽的額頭,發現並不發燙,也沒有邪氣。
“怎麼會,你想多了,是一種獨特的法術,不危險的,也就需要在烈火中待上七天七夜。”
“普通的火焰嗎?”
“天火。”
嶽翎:“……”
她的眼神越發古怪,如果是尋常火焰也就算了,天火一聽就不同凡響,就算是如她這樣修行火法的人,短時間置身烈火而毫發無傷很簡單,但七天七夜……
燒骨灰都不帶這麼狠的。
遲疑片刻,她小聲問道:“你最近……是不是壓力有點大?”
張九陽剛想解釋,卻看到天空中突然飛來一隻紙鶴,在嶽翎頭頂盤旋,而後緩緩落下。
欽天監的人有消息了!
張九陽心中一動,他隱隱有種預感,欽天監在東南和東北方向的搜查怕是有結果了!
果然,嶽翎在看到紙鶴中記載的秘語後,眼中精光一閃。
“張九陽,找到了!”
“你分析的果然沒錯,那魚餌就藏在揚州的東北方!”
“山風蠱卦是對的,杜神算真是好本事。”
張九陽突然問道:“怎麼發現的?”
聽到這話,嶽翎眸光一黯,道:“搜查的人裡,死了三個,失蹤兩個,全部都是東北方向。”
張九陽默然片刻,想起那日壽宴,那群稚氣未脫,卻英勇無畏的年輕人,他們大口喝下烈酒,嗆得臉都紅了,然後笑著走向了黑暗中。
辛苦搜查了一個月,最終拿命試出了方向。
一時間,張九陽心中的激動和喜悅被衝淡了許多,有著一絲悵然。
但他並沒有消極,而是快速振作起來。
“我們不能讓他們白死,拿堪輿圖來!”
嶽翎立刻從懷中取出揚州堪輿圖,上麵有著許多批注,密密麻麻,有的畫叉,有的則是圈了起來。
看得出來,嶽翎這段時間也常常在研究,從未懈怠。
張九陽拿起筆,看了嶽翎一眼。
“死的第一個人名叫周正,他搜查的地方依次是紅蓮鎮、三明湖、塔山關、漁陽鎮……最後在平康城突發心疾而死。”
“死的第二個人名叫盧樹南,搜查的地方依次是豐城關、赤塘鄉、丹鳳穀、醉風嶺……最後在周家村遇水鬼而死。”
“第三人名叫莊華澤,搜查的地方依次是金陽河、玉林堡……最後在巨屏崖遇到妖獸突襲而死。”
……
嶽翎和他配合得越發默契,她立即將這五人的搜查路線一一說出,沒有任何停頓和遲疑,早就爛熟於心。
而張九陽則以他們所走過的地方為點,在堪輿圖上連成一條條線。
“或是突發舊疾,或是遇到妖邪襲擊,雖然看似每個人的死或失蹤都事出有因,能解釋得通,但五個人放到一起,就說不通了。”
“我猜,他們未必真的發現了什麼,但畫皮主的人卻急了,他們的主人太看重那樣東西了,即便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也絕不能讓消息泄露。”
“而之所以不選擇用畫皮之術來偷梁換柱,很可能是畫皮主正在閉關,目前所有的事情暫時由繡娘打理。”
“她急了。”
“殊不知殺人並不能解決問題,凡所去者,皆有痕跡,正如雁過留聲,風過留痕,人亦如此。”
話落,張九陽畫完了第五條線。
五個人,五條命,五道線。
其實在畫到第三條線時,嶽翎就已經察覺到了關鍵,她的目光越發銳利明亮,第四條,第五條,也不過是在印證張九陽的話。
她望著那幅揚州堪輿圖,眼中殺機凜然,玉手緊緊握著龍雀刀柄。
青絲飄舞,長刀錚鳴。
隻見堪輿圖上,那墨跡未乾的五條路線,看似混亂,卻都與一個地方隱隱交彙。
凝視著這個地點,張九陽伸手將其圈出,連續畫了好幾道,眼中寒芒閃爍。
“終於找到伱了。”
“這一次,看你還怎麼逃。”
滴答!
墨汁落下,正好落在那個圈裡麵,將其中的三個字慢慢浸染。
神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