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擁抱和幻境世界可不一樣,那時候嶽翎身穿鎧甲,觸感冰冷而僵硬。
現在的嶽翎則是裡麵穿著淡金色睡袍,外麵隨意披著一件紅色外衣,輕若無物,柔軟如棉。
不過張九陽倒是沒有起一些齷齪心思,他隻是單純的想給對方一個擁抱。
“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一樣,也不怕人笑話?”
嶽翎的聲音依舊清冷威嚴,但她的身子卻站得極為僵硬筆直,雙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似是有些無措。
抱住不合適,推開似乎也不合適。
畢竟是好兄弟……
他隻是有些感動和不舍吧……
最後她攥緊拳頭,嬌軀繃緊,轉過頭去聚精會神地望著孫天馳的屍體,仿佛屍體的臉上有花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她繃緊的身軀已經慢慢放鬆下來,拳頭也緩緩鬆開,張九陽才鬆開懷抱。
“幼稚。”
她冷冷罵道,眼睛也終於從孫天馳的屍體上移開,微微鬆了一口氣。
張九陽看著她耳根處的微紅,不禁笑了笑。
好險,竟然沒被打。
“以後人前你要是敢這樣做,小心本將軍打斷你的腿!”
嶽翎狠狠瞪了他一眼,氣質威嚴而霸道,六境真人的氣場足以讓大多數人膽戰心驚。
唯有張九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調侃笑道:“那就是說,人前不可以,人後可以?”
嘶!
下一刻,張九陽倒吸一口冷氣,捂著腳丫慘叫不已。
原來嶽翎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在他的左腳上踩了一下,金剛神力,龍象之威,直接將地麵都踩出了一道道裂痕。
整間房子都微微一震。
“疼疼疼!”
“嶽龍虎,你幼不幼稚!”
“踩腳丫,小孩子才用的手段!”
張九陽悲憤的聲音響起。
嶽翎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星眸流轉,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是呀,踩腳丫,咬手指,都是小孩子才喜歡的手段,我確實還有大人的手段,張九陽……”
她掰動手腕,渾身筋骨齊鳴,好似虎豹雷音。
“你想試試嗎?”
……
說是一大早就出發,但因為孫天馳的事情,還是拖到了正午。
沈府外,嶽翎騎著那匹雪龍駒,已不複早上時的女兒家裝扮,而是換了一身修身的精鋼輕鎧。
金絲筒靴,銀光裙甲,麒麟悍腰,虎頭肩吞,赤焰披風,就連臉上都戴了寒鐵鍛造的明王麵甲,遮住了那秀美絕倫、豐神如玉的麵容。
唯有那雙眼眸依舊燦若星辰。
再加上她手中握著的那杆龍虎霸王槍,當真好像神將下凡,威風凜凜,有一種鬼神般的恐怖威懾力。
絕不會有人想到,這看起來如戰神一般的白馬將軍,竟然會是一個英姿颯爽的絕色美人。
這一刻的嶽翎威嚴極重,恍惚間,讓張九陽覺得早上那個被自己抱在懷中的她,仿佛隻是幻覺。
“外祖母,張九陽……”
嶽翎的目光在這兩個自己最牽掛的人身上望了望,而後深吸一口氣,一拉韁繩,眸光毅然。
“我走了,你們保重。”
“駕!”
雪龍駒一馬當先,後麵跟著欽天監的人以及她的親兵,人數雖然不多,但聲勢浩蕩,有金戈鐵馬之氣。
嶽翎自然可以用法術快速趕回,但她還要押解諸多萬符樓弟子的屍體,以及與此案有關的證物、卷宗,這也是她身為監侯的職責。
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見,張九陽才收回目光。
轉過頭,正好和沈老夫人對視,他連忙收起自己眼中的悵然若失,有些不好意思。
老夫人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年輕人,正是恩恩愛愛如膠似漆的時候,哪能總是分彆?”
“小九,委屈你了。”
張九陽連忙搖頭,還沒說話,就又聽到老夫人的聲音響起。
“不過距離你們冀州完婚也不剩多少時間了,到時候你們就又能見麵了。”
張九陽心中一震。
他怎麼把這個事情給忘了?
算算時日,好像隻剩下一個多月的時間了……
他咳嗽一聲,隻能附和幾句,然後說要去雪廬中看看聶大師,便急匆匆而去。
“年輕人真是麵皮薄。”
趙老爺子在一旁調侃笑道。
沈老夫人卻搖頭笑笑,道:“你真以為翎兒和小九會按照約定,老老實實地去冀州完成婚約?”
趙老爺子皺眉道:“難道他們還在演戲?”
那這演技可有點厲害了,剛剛的那種不舍和悵然若失,連他這個老家夥都看不出任何破綻。
“他們以為自己在演戲。”
“唉,至少短時間內,這層遮羞布很難被打破,小九倒還好,翎兒的性子太強勢了,又有淩雲之誌,怕是不會輕易低頭。”
“恐怕他們是想著拖一拖婚約,理由很好找,什麼辦案、閉關之類的,等日子久了,自然會不了了之。”
沈老夫人目光深邃,兩個小狐狸,玩得都是她剩下的招。
“那該怎麼辦?”
老夫人微微一笑,手中的龍頭拐杖輕輕磕了磕,顯得十分鎮定,似是成竹在胸。
“放心,老身自有妙計,從他們答應婚約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套了。”
頓了頓,她輕哼一聲。
“他們拖得起,我可拖不起。”
“老身還等著抱曾外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