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師傅手上的剪刀微微一頓,他抬起頭來,仔細打量了一番張九陽,目光微微一亮。
終於,他放下了手上的活,笑道:“這是大喜之事,可以往前排一排,就是價格嘛……”
張九陽微微一笑,在桌子上拍了幾塊金錠。
朱師傅大喜,連連點頭:“那就沒問題了,不知客官什麼時候成親?”
“明天。”
朱師傅頓時一愣,搖頭道:“明日怎麼可能趕得出來?”
張九陽笑了笑,指著店中掛著的那件嫁衣,道:“我看這件就不錯,和我夫人的身段也貼合,不如你就把這件賣給我吧。”
朱師傅麵色微變,搖頭道:“這是拿來展示的,不賣。”
“不賣?”
張九陽突然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道:“那如果我讓你在這件嫁衣上做一些改動呢?”
“比如說……嫁衣上的鳳凰眼睛,你將金線拆了,換成白線。”
“再比如說,嫁衣上代替扣子的絲帶,你改成雙數而非單數。”
朱師傅瞬間瞳孔巨震,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張九陽,甚至身體都在顫抖。
“你,你在說什麼?”
張九陽冷哼一聲,反問道:“我在說什麼?城南暴斃的新娘,她身上穿著的那件嫁衣是伱做的吧。”
說罷他用折扇指著嫁衣上的鳳凰,道:“為何那件嫁衣上的鳳凰眼睛是以白線來繡,而這件用的是金線?”
“這,這是做工用料的問題,他們給的定金太少。”
“嗬嗬,那絲帶呢,為何這件是單數,而那件是雙數?”
張九陽質問道:“單數為陽,雙數為陰,故而平常衣服的扣子或絲帶,用的都是單數,隻有壽衣才用雙數,你身為老裁縫,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
朱師傅囁嚅半天,卻始終回答不出來。
“嫁衣上的鳳凰眼睛,一般都是用金線來繡,象征鳳凰是活著的,而用白線,則象征是死著的,或是萎靡不振難以開眼。”
“不必再裝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這裡的嫁衣,都會偷偷改成壽衣的款式,穿過的新娘不久便會突然暴斃。”
聽到這話,朱師傅麵如死灰。
“雖然我不知道你在謀劃什麼,但是……”
張九陽緊緊盯著他,一字一句道:“諸葛羽,不要再演戲了,不妨磊落一些,免得讓人笑話。”
朱師傅緩緩向後,手中悄然拿起了那把剪刀。
他望著張九陽,眼中露出一絲掙紮,聲音透著一絲痛苦。
“是你逼我的……”
“我不想在這裡殺人的,是你逼我的……”
張九陽微微皺眉,心中卻依然打起了警惕,諸葛羽絕非泛泛之輩之輩,道行應該很高。
就在這時,朱師傅眼中閃過一道狠色,他當著張九陽的麵,用剪刀剪破自己的一根手指,將鮮血滴在上麵。
下一刻,那剪刀竟然顫動起來,而後變做一條黑蛇向著張九陽咬來。
張九陽嚴陣以待,泥丸宮處飛出一盞金燈,光輝如盔甲一般籠罩全身,除此之外,他的肌膚上還泛起了一道道璀璨的金銀光華。
護體金光罩和不滅金身兩大防禦神通瞬間開啟,讓他不動如山,就算是麵對六境的全力一擊也有信心防下。
但讓他意外的是,對方剪刀所化的黑蛇,彆說碰到護體金光了,在碰到他體外三丈處的法力氣場時,就直接發出悲鳴,哢嚓一聲落到了地上,變成了一塊塊碎鐵。
張九陽:“……”
朱師傅:“……”
“你不是諸葛羽?”
張九陽凝視著他,如果是裝的,那對方的演技未免太好了。
“什麼……諸葛羽?彆殺我,求求你彆殺我!”
朱師傅被嚇壞了,望著眼前身上綻放出萬道金光的男人,還以為是神明下凡,要懲罰他的惡行,頓時癱軟倒地,不斷哀求。
見到這一幕,張九陽終於確認了他不是諸葛羽。
可為何阿梨卻說諸葛羽就在這裡?
“此人你可見過?”
張九陽以法力畫出諸葛羽的相貌,問道。
朱師傅隻是看了一眼,就連忙喊道:“見過,見過,都是這個人害了我,要不是他,我也不會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那他在哪?”
“就在這裡!”
張九陽心中一緊,難道諸葛羽的藏身之術連自己的天眼都看不穿嗎?
卻不想下一刻,朱師傅指著案板上那卷剛剛他還在剪裁的綢布,聲音顫抖。
“他,他已經死了,那些布……就是用他的皮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