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小胖子龍二分開之後,林逍遙回了一趟草廬,草草吃了午飯便急匆匆地朝神劍宗外走去。
他要去一趟神劍宗十多裡外的清河鎮,采購一些糧食回來。
由於張三峰被貶,失去了宗門的供給,自然需要自行解決生活問題,之前都是張三峰親自去,現如今,他已經把張三峰視為親人,自然不可能再讓一個老人家走那麼遠的路。
半個時辰後,林逍遙出現在清河鎮,左右看了看,順著左手邊的一條街道走了過去。
林逍遙的目的地是一家名為“和平”的糧行,這是張三峰特意囑咐他去的地方。
就在林逍遙步行前往的路上,他無意間瞥見一旁的胡同裡聚集了幾個人。這幾個人鬼鬼祟祟,似乎在密謀著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其中一人更是機警得很,一察覺到林逍遙的目光,立刻瞪大了眼睛,凶神惡煞地回望過來。
對此,林逍遙輕笑一聲,本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並未理會。隻不過讓他有些疑惑的是,這幾人中有一人長的很特立獨行,而且是神劍宗的弟子,更是給他一種貌似在哪裡見過的感覺。
不過林逍遙也沒多想,這裡是清河鎮,距離神劍宗這麼近,應該是山上弟子們下來活動了,有熟悉感覺很正常。
約莫一刻鐘後,林逍遙抵達了和平糧行。
糧行的生意很是紅火,一個夥計在店內忙碌地穿梭,似乎一刻也閒不下來。老板正坐在櫃台上,手中算盤打得飛快,老板娘則熱情洋溢地招待著每一位進門的客人。
林逍遙耐心地等待,直到買糧的客人逐漸稀少,才緩步走進了店內。
"老板娘。
"林逍遙的嗓音帶著一抹笑意,輕輕地喚醒了那沉浸在收獲中的風韻婦人。她抬起頭,一對明亮的眼睛閃爍著歡迎,臉上的笑容如同春日裡的陽光,溫暖而明亮。
"喲,這位小兄弟,看你麵生,第一次來吧,想要買點什麼?
"老板娘很是熱情,很是親和的迎了上來,她的眼神中帶著真摯,
"小店雖不大,但每一種糧食都是精心挑選,價格公道,童叟無欺,你儘管放心挑選。
"
聞言,林逍遙微微一笑:
"來一袋靈米吧。”
這句話一出,老板娘的眼神立刻變得恭敬起來,仿佛對待最尊貴的客人一般,一邊麻利地用布袋裝著靈米,一邊輕聲細語,
"小兄弟,這靈米可是咱們店裡的招牌,不僅口感醇厚,而且蘊含靈氣,對於修煉之人有著極好的輔助效果,你真是好眼光啊,隻是這靈米很貴……而且就一袋,你夠吃嗎,要不把一半靈米換成尋常糙米?
"
林逍遙自然知道老板娘的好意,但他還是笑道:“不用了,不夠我再來買便是。”
如今的他,雖然靈石不多了,但必須讓張三峰和丫丫吃上靈米,養養身體也是好的。
"撒謊!
"老板娘瞥了林逍遙一眼,嘴角勾起一絲戲謔的笑容,
"瞧瞧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明顯是沒吃飽嘛,要是你寬裕的話,哪至於如此,你就莫要硬撐了。
"
林逍遙剛要開口反駁,老板卻從櫃台後抬起頭,打斷了他的話:
"孩他娘,裡邊不是還有些陳米嗎?放著也是浪費,拿給小兄弟吧。
"
"好嘞,當家的。
"老板娘笑著應了聲,轉身走向倉庫。
林逍遙連忙擺手,急聲道:
"不行不行,你們這也是小本生意,我怎麼能白拿你們的東西呢?
"
聞言,老板娘頓時一板臉:“有什麼不行的,反正那些陳米放很久了,都生了蟲,是賣不出去的。不過當家的說,這些米蟲啊,比白米還有營養呢。你彆嫌棄,我這就給你拿去。”
一邊說著,老板娘便一邊就往後堂走了過去。
老板也是憨厚的笑了笑,擺擺手道:
"小兄弟,一點陳米而已,不值什麼錢。你就彆客氣了。
"
很快,老板娘也走了出來,把一包米塞到林逍遙手裡,笑道:
"拿著吧,彆客氣。
"
林逍遙抱著沉甸甸的的米,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對夫妻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之人,更非權勢滔天之輩,但卻有著一顆善良的心,著實難能可貴。
這般種種,讓他相信了一句話,富之薄涼,貧之善良。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娘。”林逍遙沒有拒絕,更是笑容滿麵接了過來,隻是他的聲音有一絲微顫。
老板笑著抬頭:“小兄弟言重了,人之一生,誰又沒有過困難的時候?日後要是沒吃的了,就到這裡來,咱糧行彆的不多,就是糧食夠吃。”
"嗯。
"林逍遙重重地點了點頭,心中感慨萬分,原來世界上還是有很多善良的人啊。
然而,就在他沉浸在這份感慨中時,米行門口突然湧入了兩個人影。店裡唯一的小二急忙迎了上去,滿臉堆笑。但話未出口,卻被其中一人猛地一腳踹翻在地。
"哎吆……
"店小二慘叫一聲,身體一個踉蹌,最後重重地坐在地上,臉色瞬間蒼白如紙,額頭冷汗直流。他痛苦地掙紮著,卻久久不能起身,顯然那一腳的力量非同小可。
“怎麼了?”見狀,老板連忙從櫃台處跑了出來。
林逍遙也把店小二給拉了起來,定眼朝二人看去。隻見這二人滿臉凶煞之氣,其中一人麵色烏青,手捂著肚子,看起來虛弱不堪,攙扶著他的那人,生的是熊腰虎背,正是狠狠踹了小二哥一腳的那廝。
"誰是老板,給老子滾出來!
"那廝一聲怒喝,回蕩在不大的糧行的之中。
“我是我是……”老板心頭一顫,急忙從店鋪深處探出頭來,滿臉堆笑。他不過是個尋常店家,平日裡與人打交道都是客客氣氣,哪見過眼前這兩位如此凶神惡煞的人物。
兩人膀大腰圓,臉上橫肉如同刀削斧砍,腰間長劍閃爍著冷冽的光芒,氣勢如虹。老板心知不妙,這兩位絕非善類,當下便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你這黑心店家,竟敢將有毒之米售予我兄弟!
"攙人那壯漢唾沫橫飛,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
老板一聽此言,心頭頓時一沉,暗道不妙。他急忙擺手解釋道:
"誤會,誤會,小店一向誠信經營,怎會做出此等喪儘天良之事?
"
然而,那兩人顯然不信他的說辭,臉色更加陰沉。
“你瞧瞧你瞧瞧,我兄弟好好一個壯小夥吃了你的米之後竟然變成了這樣,要知道,他平日裡可是徒手打死虎豹都不在話下的,可現在眼看著就要不省人事,你這黑心老板,為了賺錢居然敢草菅人命,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這一通訓斥怒吼,直接把老板嚇得麵如土色:“啊,這……怎麼會……怎麼會這樣,不……不可能啊……”
聞言,那壯漢又吼道:“什麼不可能!我看你就是在裝瘋賣傻!我兄弟今早從你這買了點米回去,熬了一鍋稀粥,吃完之後就成這樣了,幸虧老子當時有事沒吃,否則老子也中招了知道嗎?!”
聽到這番話,老板額頭直冒冷汗,用衣袖不停地擦拭著,滿臉惶恐道:“這位壯士,我家的米都是好米,其中恐怕有什麼誤會啊。”
“誤會?誤會你奶奶的腿!要不是吃了你家的米,我兄弟豈會如此?”壯漢不依不饒地怒吼。
林逍遙凝目旁觀,將一切收入眼底。老板夫妻倆什麼品性,林逍遙剛剛才親身體驗,白送東西都要找借口,如此好心之人豈會乾出這等齷齪事?
退一萬步說,即便老板黑心無良,也斷不會在自己賣的米中下毒。
無他,隻因為這事一旦傳開了,以後他還怎麼做生意?又有誰敢來他這裡買米?豈不是自斷財路嗎?但凡不是傻子都不可能這麼乾!
這兩人找的借口實在是粗鄙不堪,漏洞百出。
很顯然,這兩個人分明就是來訛人的,而且手段極其毒辣,簡直是要斷了善良老板的生計。
林逍遙當
“你說什麼?”其中一人眼眸微微一眯,將目光落在林逍遙身上,氣勢越發囂張。
林逍遙還待說什麼,老板卻連忙站出來擋住在了他前麵,對他使了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
“老板你……”林逍遙愕然。
“咱們惹不起他們,破財免災!”老板低語道。
聽聞此言,林逍遙默然,老板能如此說話,顯然也是看穿了這兩人的目的。隻是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剛剛這一番吵鬨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再糾纏下去,糧行的聲譽怕是都要敗壞了。
因此,儘管知道兩人是來訛人,老板也不得不順著他們,隻為快點送走這兩尊瘟神。
無奈之下,老板也隻能臉上堆笑,再次開口道:“壯士,你兄弟中毒應該與我賣的米無關。”
一聽這話,兩人正欲發怒,老板卻又道:“雖然無關,但是既然找到了我家糧行,在下也不能撒手不管,貴兄弟這般痛苦,還是趕緊去解毒莫要耽誤了救治。當然,兩位來一趟也不容易,在下可以替兩位墊付一下診金。”
這話說得很明白了,擺明是要破財免災,若這兩人隻是訛詐錢財,理當會見好就收的。
而且老板這番說辭也能讓旁觀人從中看出事情的真相,避免了糧行的名譽受損的危險,可謂是滴水不漏。
然而,對麵兩人聽了這話竟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攙人的那個壯漢更是勃然大怒:“你這無良奸商,把我兄弟兩人當什麼人了?打家劫舍的強盜土匪嗎?真是豈有此理,我兄弟二人一生正直,光明磊落,從不乾齷齪的勾當,想要用區區錢財來玷汙我兄弟二人的清譽,你簡直休想!”
這話說得振振有詞,落地有聲,而一旁的林逍遙卻聽得心中冷笑連連。
就這副嘴臉還正直,光明磊落,從不乾齷齪之事?
而老板,則是呆立當場,什麼情況?這兩人不是來訛詐錢財的麼?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圍觀的人群中卻走出來一個白衣少年,這少年約莫十六七歲,長得肥胖如豬,走起路來身上的肉都在抖動。
胖子挺著大肚子搖搖晃晃走到那兩個大漢身邊,意味深長地圍著他們轉了一圈,一邊轉還一邊不停地砸吧嘴,嘖嘖有聲,臉上的神色頗有些戲謔,眼神也帶著嘲弄。
旁人看得一頭霧水,但林逍遙卻是眉梢一挑,他突然想起來了,之前在來的路上好像看到過這三個人,就是在那個胡同旮旯裡嘀嘀咕咕。
而這個攙人的家夥那時還瞪了自己一眼。
這三人分明就是一丘之貉,現在卻如此作為,嗬嗬,擱這演戲呢?
林逍遙隱隱間嗅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氣息,但他並未表露,隻是冷眼旁觀。
“你這死胖子,轉來轉去的,把小爺的頭都轉暈了,你想乾什麼?”兩人見來者不善,頓時眉頭緊皺,攙人的那人開口怒喝道。
“嘿嘿。”胖子冷冷一笑,深深地看了“中毒”的那人一眼,緩緩道:“看樣子……你這是中毒不淺了?”
“那是當然。”攙人的漢子打蛇順棍上,惡狠狠道:“若非如此,我兄弟二人怎會不去尋醫問診,反而冒著生命危險來到此處?我們就是為了揭發這個無良奸商老板,好讓街坊鄰居們都看清他的真麵目,以免日後上當受騙。”
聽聞此言,老板臉色一白,整個人都雲裡霧裡了。若說他們是來訛詐錢財,他倒也能理解,可這莫須有的罪名,實在令人琢磨。
這時,一旁的林逍遙低聲問道:“老板,你認識這胖子嗎?”
老板哭喪著臉:“見都沒見過啊。”
林逍遙又道:“那你可有得罪什麼人?或者阻了彆人的財路?”
林逍遙身為穿越人士,前世見過了太多的找麻煩套路,瞬間便想到了這幾種可能。
老板連連搖頭道:“我這糧行就是養家糊口,哪能阻什麼彆人的財路啊,得罪人更是無從說起啊。”
“這就奇了怪了!”呢喃一句,林逍遙微微眯眼朝幾人看去。
這時,場內異變突起,那胖子忽然朝著那“中毒”之人怒喝一聲:“竟敢栽贓陷害,找打!”
怒喝聲中,他直接使出了一記黑虎掏心,直接往“中毒”之人胸脯砸去。
不可思議的一幕出現了。
那個神色萎靡,搖搖欲墜,仿佛一隻腳都踏入鬼門關的“中毒”之人,竟是在拳頭打過來的時候,身法矯健地往後跳去,頗有幾分靜若處子,動如脫兔的風采。
而且,隨著他這一動,臉上的烏青之色也是瞬間消退不見,更是變得紅潤無比,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是在表演變臉呢。
而圍觀的眾人也是發出陣陣驚呼,明顯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給搞懵逼了。
“喲,你不是中毒要死了嗎?”那神劍宗胖子譏諷一笑,眯起眼睛看著兩名壯漢,“都要死了的人還能有如此身手,在下著實佩服的緊啊。”
被一招打碎了詭計,兩個壯漢不由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像真中毒了一般。
而圍觀眾人也是止不住嘩然,他們都不是莽子,看到這一幕豈能還不知道這兩個壯漢是在陷害和平糧行?
“卑鄙!無恥!”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陷害汙蔑?”
“還特麼自詡光明磊落,一生正直,從不行齷齪之事?”
“我可去你大爺的吧!”
“此等包藏禍心、斷人生計之輩,真是其心可誅!”
“沒錯,小英雄好樣的,一定要好好收拾他們,嚴懲不貸!”
“……”
一時間,滿堂看客紛紛對兩個壯漢口誅筆伐,同時對那胖子大加讚譽,他儼然成為了眾人心目中的少年英雄。
林逍遙卻是暗自撇嘴,這雙簧,演的是一出行俠仗義,除暴安良,匡扶弱小,最後再挾恩圖報的戲碼啊!
隻是,這大胖子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呢?
被拆穿了把戲,那兩個壯漢倒也沒再裝下去,惡狠狠地瞪著胖子道:“小子,你是什麼人?竟敢管我兄弟的事,不怕死嗎?”
胖子傲首挺胸,傲然道:“在下神劍宗弟子龍大!”雖然他很想做出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奈何自己太胖,反倒是顯得很是滑稽。
聽到“龍大”二字,林逍遙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瞬間明白自己之前為何會覺得眼熟了,原來是龍二的哥哥,都特麼長的胖如豬,想不眼熟都難。
而那兩個壯漢在“神劍宗”三個字後,頓時神色忌憚,猶豫了一下道:“原來是神劍宗弟子,怪不得生得氣宇軒昂,更是修為強悍。今日我兄弟二人認栽了,不過小子我記住你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龍大冷聲道:“今日且饒了爾等,下次若是再看到爾等胡作非為,本少絕不饒,滾吧!”
“慢著!”就在兩人準備腳底抹油之際,林逍遙忽然站出來喊了一聲:“不能讓他們走,這等卑鄙小人,若不狠狠教訓讓他們長記性,那……今日是和平糧行,明日便是張家布行,後日便是李家雜貨鋪了。”
原本,林逍遙是想等對方暴露最終目的後再出手,隻是現在情況有變,他不得不站出來了。
他不能讓善良老板夫婦蒙在鼓裡,對罪魁禍首感恩戴德,繼而最終落入某種陷阱之中。
此言一出,原本在圍觀看熱鬨的商鋪老板們頓時心頭一跳,心想有道理啊,怎麼能讓這兩個卑鄙小人如此輕鬆就離開呢?若是今天讓他們走了,萬一明天他們就跑到我的店鋪裡搞事情,那豈不是破財又壞名?他們可沒有沈老板夫婦這般好的運氣,有神劍宗弟子出麵解圍。
念及此處,原本就要讓出一條路的眾人立馬站定了腳跟,皆是麵色不善地盯著那兩個壯漢。
這時,龍大眼中浮現出一絲愕然和驚慌,旋即尋著聲音的來源衝林逍遙望去,頓時四目相對。
林逍遙朝著龍大微微一笑,從沈老板身後走出:“龍師兄,我神劍宗乃是仙門領袖之一,奉行的是懲惡揚善,除暴安良,這等惡徒若是放任不管,有違我神劍宗宗旨,不如你我合力將這兩禍害拿下如何?”
眼見自己的計劃即將破產,龍大不由一陣惱火,狠狠瞪了一眼林逍遙,沒好氣道:“少攀關係,我怎麼沒在神劍宗看到過你,誰是你師兄?”
林逍遙風輕雲淡道:“我也是神劍宗弟子,隻不過剛剛入門不久,師兄自然沒見過,但我可以證明。”說著,直接拿出了身份令牌。
見此,龍大頓時無語,竟然真的是他師弟,這特麼怎麼搞?
“師兄,咱們就不說廢話了。”在龍大懵逼中,林逍遙走上前來,大義凜然道:“我輩修士立於天地之間,當心存浩然正氣,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你我兄弟修為雖淺,做不到那般大事,但也理應行俠仗義,懲惡揚善,衛我正道之光,此乃我輩之本分,猶豫半點不得,今日既然遇見,師弟斷不能袖手旁觀,亦不能讓師兄一人犯險,今日就讓你我兄弟聯手拿下這兩個卑鄙小人,還沈老板一個公道,還清河鎮一個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