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岱心裡頭苦啊。如果有可能他如何不願意給上頭一個瓷實的交代?但手裡連捕風捉影的消息都三三兩兩的,根本落不到實際裡。他怎麼對上頭回話?
隻是多爾袞就是現如今八旗的天,天要發怒了,多羅岱可不就隻能瑟瑟發抖了?
隻是天無絕人之路,或者說是狗被逼急了還要跳牆呢。多羅岱被逼的無可奈何了,就也隻能鋌而走險——造假的說。
“奴才使人在範家多個隱蔽地方明察暗訪,探聽到消息說,月前有李賊兵馬有打此經過。”也就是把範家人失蹤的消息推說到了李自成頭上了。
那言語的形容中就隻透漏著一個意思——範家翻船了。
叫多爾袞心裡一跳,那些個商賈莫不是真在李自成手中倒了黴?
那一時間找不到範家人倒不稀奇,可要是範家他們徹底撲了街,那對他們可是一大損失。
這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多爾袞不禁有些心煩。也虧得滿清兵馬不斷的向他送來捷報,卻是阿濟格彙同吳三桂軍,已經奪取了居庸關,宣府兵不血刃,降了大清了。
那些個宣府的兵馬,連養了他們二百多年的朱明都能拋棄,才投效不到倆月的李自成有啥稀罕的?更彆說還有王承允出麵勸降,那是不費一兵一卒,就奪了這堅城。
……
江南,金陵城剛剛開啟宮門,重新投入使用的明皇城裡。
“臣泉州通判江哲,拜見吾皇萬歲。”
作為鄭芝龍的屬臣,江哲離開金陵之前作為鄭軍代表入宮來麵見崇禎帝一遭,來向崇禎帝交銀子了。
鄭芝龍可不止是使人向芝罘運送金銀了,那也向崇禎帝運來了百五十萬兩銀子。
崇禎帝早已經得到了王承恩的稟報,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已經被他送入內帑了。
是的,內帑。這些銀子,崇禎帝一分兒都不願教給戶部。縱然日後戶部哭窮的時候他再掏錢呢,也不願意現在就給戶部絲毫甜頭。
“江哲江玉龍是吧。朕聽魏國公說過你。安南侯曾直言你精熟方輿,曉暢兵略,文韜武略儘都不凡,胸藏十萬兵,為天下第一流人物。如今天下板蕩,國勢不安,正是你的用武之地。今後跟隨安南侯左右,可要儘心儘力,勿要辜負了安南侯一片心意。”
崇禎帝用一種很平和的口氣與江哲說話,說真的,這一刻,江哲心中還真就對崇禎帝生出一絲好感。人家是皇帝啊,能如此口吻與自己一個小人物說話,很難叫人生出反感來。
不過下一瞬間江哲就把這絲好感給完全掐斷了。“想想陳新甲,想想盧象升,想想孫傳庭……”
江哲心頭念過這三個姓名後,就覺得頭腦陡然一凜,對眼前的崇禎帝再無半絲兒的好感了。
說著客套話應付著崇禎皇帝,閒扯了幾個來回後,兩者終於進入了正題。
第一、崇禎帝表示自己會遵守與鄭芝龍的承諾,滿朝文武對鄭芝龍雪片一樣的彈劾飛到他案頭,崇禎帝也會不加以理會的。這點請鄭芝龍務必放心。
第二、隨著吳三桂‘借師助剿’的消息傳到了金陵,兵部尚書史可法近來提出了一“聯虜平寇”的策略來,雖然朝中還沒有最終敲定,但這消息還是要告訴鄭芝龍的。
崇禎帝對此有些疑慮,因為曆史上北宋聯金滅遼和聯蒙滅金,最後卻都是自己跟著倒黴,這讓他很有憂慮感。
崇禎帝表示自己需要谘詢一番鄭芝龍的意思。叫江哲回去了迅速告知鄭芝龍一聲,第一個折子上來。
江哲臉色肅然,他明白這都是大事。但他更清楚鄭芝龍對於吳三桂‘借師助剿’的態度,在書信裡,鄭芝龍直接把吳三桂、王永吉之流罵做是漢奸國賊。而他還清楚,崇禎帝曾一度大怒的叫駱養性把吳家滿門打入了大牢中,雖然很快就發回原來住宅,但已經被監禁了來。
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表明了崇禎帝的態度。
隻是這位爺雖然剛愎自用,卻也耳根軟,很難保證他的最終態度。
就金陵城內的達官顯貴中,明確表示反對的隻有黃闖子,黃得功連上奏折直言反對,還舉了老趙家最例子,舉著前車之簽後事之師的牌子,可勢單力薄的很。
江哲當然也不認同這一觀點,但他有自知之明,甭管他在鄭芝龍這裡內如何看重,可在朝廷這些重臣的眼中,在崇禎帝的眼中,自己還是一個因巴結到了鄭芝龍而平步青雲的幸人。他抱拳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