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德川幕府,欺人太甚。”
鄭芝龍勃然大怒,狠狠的一掃桌麵,將筆墨鎮紙全掃落地上,價值百金的上等端硯,入手溫華的白玉鎮紙,當即被摔地粉身碎骨。
“本侯堂堂丈夫,與妻兒骨肉分離十餘年,已經忍人所不能忍。今日使心腹前去迎接妻兒竟還不得,如不叫德川知曉好歹,倭賊豈不小視我中國男兒?”
衝冠一怒為紅顏,衝冠一怒為紅顏。
鄭芝龍沒想到這個橋段沒在吳三桂頭上應驗,竟然在他頭上點亮了。泉州水陸軍還是調集來,消息也很快向四麵八方傳播,然後鄭芝龍的頭上就險些沒被刻上‘情聖’倆字。
尤其是江南,那些個齷齪的文人墨客,就編造出了一個個的小段子。相貌在鄭芝龍的記憶裡也算是一個美人的田川鬆,直接化身為將鄭芝龍迷得神魂顛倒的天仙大美女。要不然怎麼能讓鄭芝龍這些年來還念念不忘?
這消息傳回安平後,鄭森直接氣的暴跳如雷,恨不得都提兵殺入江南。
文人之齷齪,文人之齷齪,……,這才是真正的無恥!
鄭芝龍對此卻沒什麼不滿意的,大美人就大美人吧,好色就好色吧,他現在不在乎。橫豎還不是拉清單的時候,任憑他們跳起來,現在都記在小本本上,以後再算總賬。
這般來也算是‘師出有名’。
而至於名頭……
那曆史上韃子下江南的時候,他們的名聲就很好麼?可就算頒布了引發了無數起義的剃發令後,韃子憑著手中的刀把子,不還是在中原站穩了腳跟?
鄭芝龍真有朝一日進江南的時候,那個時候他的實力是絕不會比滿清差的。對江南那些士紳們都是絕對優勢的碾壓!
燕京城內,多爾袞拿到消息後嘴巴都要笑的合不攏了。他真不想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鄭芝龍竟然為了個女人,不遠千裡的帶領大兵出征日本了,“這般匹夫,也能是我大清之敵?”
都半點不講究大局大略。
現在這個時候,鄭芝龍要是帶著大軍壓倒了齊魯,或是直接進到關外,多爾袞可就作難了。他之前還一直擔憂這事兒呢。大海上的冰層都融化了,鄭家水師就又該鬨騰了,何曾想到鄭芝龍跑去日本國了。
“這真是天助我大清也。”多爾袞都想到了去年這時,那時候他何嘗不是兩難,結果朝鮮傳來消息,鄭芝豹帶著水陸軍跑去漢城撒野了。而今年他都沒發愁幾天呢,現在鄭芝龍又跑了……
“告訴尼堪,迅速帶兵拿下兗州。再告訴孔胤植,先前的罪過,看在他識大體的份兒上,本王就饒了他,但那劉澤清,叫他抓緊了。隻要劉澤清反正,郭升還不是手到擒來?”
多爾袞這句話裡露出了不少信息。
孔胤植不僅跟滿清有聯係,看樣子還已經輸誠了。不過想想孔家的‘行為規則’,如此作為倒也不叫人稀奇。而真正的重點是濟南府的劉澤清,這孫子跟孔胤植的關係不錯,現如今要是反正了,郭升還能有個屁的作為。不死在濟南就是天大幸運了。
祁充格忙是點頭,大清可不是有天佑。不然,怎麼那鄭芝龍連續會出爛招?眼下看啊,這鄭芝龍就純是個將才,而非真正的帥才。
因怒而興兵,不顧大局。這就已經暴露出了他的缺陷來了,眼裡沒有大勢大局,沒有天下全盤,如此之人還能有個屁的宏圖大業啊?
而攝政王不一樣,那是真正的雄圖大略,胸懷天下。
這就像是兩個棋手在博弈,一個是見招拆招,那招數就是再犀利,也斷然比不上另一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來。
隻等大清掃平了北地,打滅了李自成,看那南國還有何人會是大清的敵手?當年老祖宗們(指金國)沒能完成的大願,現如今後輩子孫就要替他們願上這心願了。
“張家口可有消息傳來?”多爾袞興奮勁平息了些後,立刻向祁充格問。
“回攝政王,蘇克薩哈已經回信。範家為首的八家人對我大清果然忠心耿耿,朝廷招攬蒙古貧民,他們是出錢又出糧,耗費不下三二十萬。現在張家口已經彙聚了不下三千蒙兵。”祁充格嘴裡是聽不到範家人等的壞話的。
範永鬥之前主持鹽引事物,那三千張鹽引早就進了他的口袋裡了。
第一批二十萬張鹽引,足足四百萬兩銀子,現在已經被多爾袞收入囊中了。範永鬥功在社稷。
而至於說範永鬥在販賣鹽引的時候有沒有偷奸耍滑,或是公器私用,誰會去管?橫豎銀子到手了。
且隻要需要,下一批十萬張立刻就能繼續叫賣。甚至,(滿清)朝廷都能那鹽引直接當錢用了。
“三千人了,又已經有三千人了。算上二月裡進京的那一批人,這就五千還多了。好事,好啊。隻要我大清兵強馬壯,這中原的萬裡江山,可不任由我八旗健兒馳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