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的北伐軍有上三十萬,其中左良玉部就超過了十萬人。
盧光祖、李國英、金聲桓等左營大將,都通通聚集在豫西、豫北。
這一是為了堵李自成的大門,二是為了牽製多鐸手下的大軍,三呢,就是還能把他們限製在中原。
如此,這些人雖然也有功勞,但比起曹變蛟、高傑、黃得功等‘嫡係部隊’來,則明顯還差上一籌。
金陵朝臣們的小算盤打的很精明。
而餘下的各路兵馬,明顯的就是金陵小朝廷的嫡係。這點隻看他們的補給和來曆就能清楚。
這些人一路從中原殺到北直隸,一個個都裝滿了上下的口袋,更一路北上一路快活,褲腰帶鬆綽的都能再塞進去一頭老母豬。
多爾袞就不信他們還能戰敢戰,還軍紀如初。
更彆說從江淮到燕京那漫長的補給線必然叫明軍軍需緊張——不是糧食衣被上的緊張,而是箭矢、藥粉等,還有笨重的大炮。
多爾袞把一切都算的挺詳細的,而明軍也真的如他所設想的這般,在長達數千裡的北伐路上,不止軍心軍紀不複先前,連火炮都丟在後頭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了?”阿濟格聽得很想笑。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這話說的有道理。
丟下多爾袞使人整理的明軍一乾情報,阿濟格臉上已經沒有了剛入京城時候的沉重色,而全是一股強烈的自信。
沒有了足夠的紅夷大炮。
如今的明軍在他的眼中,已經變得非常非常熟悉,那就是在關外交手的明軍麼。甚至還有不如!
他可不相信崇禎帝跑去南國拉起的這些隊伍,能比得了當初的九邊精銳。
“叫人去盯著南蠻,看他們現在到什麼地方了。”阿濟格有種立刻就出兵的衝動,但他強壓了下來。至少要讓下頭的人次一頓飽的,睡一覺暖的。
……
真定城裡,夜晚來臨了。
因為是光複未久,真定城內又是洪承疇的行轅所在,謹慎行事,城中一片黑暗。
但隨洪承疇參讚軍機的堵胤錫落腳處還是一片光明。
整整一天一夜,他腦子裡都在盤旋著“大局為重”這四個字。
這四個字很簡單,很好寫。可對於堵胤錫來說,這四個字卻是那麼的沉重。
他是‘根紅苗正’的東林黨人,師從同鄉名士馬世奇。馬世奇的父親馬希尹,為與顧憲成、高攀龍、錢一本等人並稱為“東林八君子”的葉茂才的門生。
既然是東林黨人,那屁股坐在那邊就可想而知了。在曆經了豫北和南畿各州府士紳鄉官們的慘劇後,堵胤錫可謂是憤怒到了極致。
東林黨的根基在江南,但普天之下儘有東林黨,隻是多少的問題。
他連連上請洪承疇給予重壓處置。洪承疇也的確並非全然無動於衷,對於許定國、高傑、劉良佐他們的行為還是有施壓的。
邯鄲之事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成為了洪承疇約束軍紀的一枚棋子。
但堵胤錫卻覺得如此還不夠。要想為朝廷重新收攬人心,還要重懲許定國、高傑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