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的時間的確緊張,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阿濟格的馬軍就從關外回援了。但三兩日的功夫他卻還在通州城下耗得起。
一把把鐵鍁握在鄭軍的手中,他們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挖掘出一條通往清軍前線的戰壕。
所以,當炮聲開始的那一刻,在炮兵陣地開始修築的那個時候,他們就也已經開始了。
在寬闊的戰場上十條壕溝齊齊發動。就跟那法老之蛇一樣,飛快的向著清軍陣地蔓延。
豪格站在通州的城門樓上,望遠鏡下把城外的一切都看的很清楚。隻是他的目光全被一輛輛盾車和一個個散開的火槍兵給吸引去了。
“告訴巴克豪斯。他要能把鄭軍的盾車通通打碎,本王賞他們白銀萬兩。”
而對於鄭軍的掘壕前進,豪格卻還沒有感受到什麼致命的威脅。
就是前線的清軍,目光也全都集中在盾車身上。
韃子們對它簡直太熟悉了。
整個明清戰爭,說到底就是韃子厚實的盾車和明軍低劣不合格的火器之間的較量,盾車在韃子們的眼中是一等一的威脅。
“轟轟轟……”
通州城外的最前沿戰壕中,鐵青的炮身泛起幽幽的冷光,好似能奪人心神一樣,幾門紅夷大炮就被隱藏在其中。
與當初鄭芝龍打熱蘭遮城堡時候的布置沒什麼兩樣,都是一個大型的凹圓,三兩丈方圓,深淺還沒有末過炮車的車輪,可以想象一下後世的半地下室。幾門大炮就安坐其內。
炙熱的炮彈噴薄而出,一道道耀眼的流星滑過,伴隨著震耳的響聲,必有一股股的硝煙升騰。
鄭軍在儘最大努力的開炮,他們更是在全力以赴的開炮。要是被盾車推到了眼前,那迎接他們的可就是鄭軍的手雷槍子了。
盛夏裡,通州城外的風兒也吹不散天空的硝煙,因為那一片片硝煙剛被卷走,另一股股硝煙就已經再次從戰場上升騰。
“轟轟轟——”
“轟轟轟——”
隨著一個又一個炮兵陣地的建成,隨著鄭軍一門門大炮的就位,清軍的炮火徹底被碾壓。
巴克豪斯最倒黴。為了豪格頒下的重賞,他是不顧危險的奔到了第一線,親自定間距,瞄角度,恨不得放個屁就把對麵的盾車群給全部崩飛了去。
但屁用沒有。他根本就想不到鄭芝龍這次玩的就是碾壓。
清軍放在一線的幾門火炮露麵了後,他就下令給各個炮兵陣地,一家分一個,對準了打。隻要對麵還冒煙,那就盯著猛打。
他就不信這麼多大炮的集中攢射,就能沒幾個瞎貓撞上死老鼠的。
那當然有撞上的了。巴克豪斯就是苦主。雖然沒被炮彈削掉腦袋,也沒碰上藥粉桶殉爆,但零碎的炮車卻險些要了他一條命。
整個人被人抬出來的時候,就仿佛是一個刺蝟一樣,身上紮滿了一根根木刺。
豪格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暗淡了下來。
而在一線指揮的冷僧機臉色更加青白,嘴唇緊緊地抿著,舉在手中的望遠鏡都快被他握變形了。
他可看的清楚,對麵的炮彈劈裡啪啦的打過來,雖然大部分都落空了,但總有幸運的。一顆鐵彈直直的命中了炮車,把笨重的炮車打個稀爛,崩裂四射的木頭碎渣還殺傷了好幾個周邊的炮手。而大將軍炮的炮管被這一撞整個的翻騰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到炮車殘木前……
“打,給我繼續打——”容保咆哮著,怒吼著。
對麵鄭軍的盾車還多的很呢,他這兒先就一門大炮給報銷了。
他當然憤怒,也隻能憤怒。除了這樣,他還能怎麼樣呢?
“轟轟轟——”再一輪炮擊打來。
這會清軍的大炮沒有遭殃,但一處炮位前方的胸牆去接連命中,炮彈打的塵土飛揚。
“咚——”響亮的撞擊聲從施琅不遠處傳來,崩裂的碎木片四濺飛迸。伴隨著盾車對的靠近,清軍的火力是越發凶猛了。
不止是紅夷大炮,大弗朗機炮之類的東東也紛紛開火。
慘叫聲中,他轉頭去看,卻見猛地一道虛影從額前晃過,以施琅的反應力根本不及躲閃,接著感覺到額上一熱,一溜鮮血就已經滴到眼角……
“啊,將軍!”身邊的親兵大驚失色,忙提著盾牌搶步到施琅身前。
“沒事!”施琅抹了抹額頭,小傷口,彆看冒了那麼多血。“去告訴弟兄們,用力的推,越快到了韃子陣地前,咱們越安全。”
大弗朗機炮、小佛朗機炮、威遠炮等等,那威力再不如紅夷大炮,它們也是大炮。打中的次數多了也會把盾車前頭的擋板個砸碎。
“推,繼續用力的推。大夥兒都加把勁,這通州都到了,燕京還遠嗎?”施琅回過頭來就衝著前麵推盾車的士兵們大吼著。那鄭軍的大型盾車三五個人就能推起來,但這改進後的盾車卻是十個人在努力的推動,也依舊慢如蝸牛。
因為啊,這些個盾車的擋板後頭全是一袋袋沉重的土砂,如此才能抵擋的住散彈和抬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