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恭請太後奉駕北狩!”紫禁城再次響起了北狩的聲音,而且不再是出自坤寧宮的那些個漠南蒙古貴人的口中,而是在奉天殿內,在相當一部分王公貴胄文武大臣的齊聲高呼中。
鄭芝龍大軍直搗燕京並不可怕。
多爾袞分兵固守通州、燕京兩地也是應該的,就通州城,小十萬兵也鋪擺不開。因為通州城的防禦是依靠著城池,依靠著運河和官道而定的。是建立在那幾座堅固的棱堡的基礎上的。
這就決定了這地方不需要放置太多的兵力。
多爾袞叫豪格帶領一半人駐守通州,那根本原因是希望在鄭軍拿不下通州城的情況下,依靠著手中數量不算少的兵馬,保持著強勁的反擊力,叫鄭芝龍想要分兵燕京城下都不得。
鄭芝龍也就五萬兵,他在通州能留下多少人來?留的少了,那可擋不住手握重兵的豪格,留的多了,他還打什麼燕京城?
多爾袞算計的很有章法的。
可惜他萬萬沒算到固若金湯的通州,竟然在短短幾日內就城陷兵敗!
當消息傳來,言語通州城陷,數萬兵馬全軍覆沒,隻有零星幾個人逃到了燕京城下時候,多爾袞人都要昏死過去了。
那裡可有小兩萬的八旗啊,隻此損失足叫滿清傷筋動骨了。
消息傳開,燕京城內,東西南北全都掛起了白幡,不知道多少韃子家門哭聲一片。
但是,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個世界可不相信眼淚。韃子多次入塞南下,燒殺搶掠,糟蹋了多少人性命?又叫關內漢人流下了多少淚水?眼淚和痛哭半點用處都沒有。
那麼如何解決滿清眼下的困局呢?
固守燕京自然是必須的,可燕京城能不能守住呢?這個不說,就說眼下的布木布泰和順治小皇帝有沒有必要往北去呢?
今日這大殿內的一幕就是答案。
順治不安的動了動屁股,雖然他還是一個小屁孩,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不懂得好歹。大清多次入塞,抓到的朱明宗室也不是一個兩個了,現在呢?有哪一個還活著?
想到自己也可能被鄭芝龍這個大清的死敵給抓到,他就害怕了!很害怕,很害怕。
以鄭芝龍對旗人的凶狠,他這個大清的皇帝要是被鄭軍抓到了,是不是要被千刀萬剮了呢?亦或是如靖康之後的徽欽二帝,被千般的淩辱,萬般的糟蹋,最後還不得好死?
這要一想起這個,順治滿心都彷徨難安,心跳如雷。所以他是很願意現在就離開燕京城的。但他也清楚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他的決定能決斷的,一切還要看他老娘,確切的說是看多爾袞。
布木布泰心中也蠻慌張的,通州的布置她不是很清楚,卻也知道那在多爾袞口中是固若金湯的所在,可就是這固若金湯的通州城都陷入鄭芝龍手中了,燕京城還能好麼?
當日被吳克善等人請命北狩,為她嚴詞拒絕,那是半點都沒有猶豫的,真心覺得鄭軍不是威脅。然而現在,照著布木布泰本人的想法,那還真有三分北狩的念頭。可是多爾袞堅決不同意,布木布泰也清楚這個時候北狩對滿清的影響太重大,太不好了。
“昏聵。燕京城乃人主之地,人心所歸之處,豈能擅離?外頭的戰事就不去說,隻說眼下事,這城內還有那麼多的八旗旗民呢,皇帝北狩去了,燕京城就不要守了麼?燕京城不守,那般多的八旗家眷又當何處逃去?都被鄭軍抄拿了,八旗就還是八旗麼?沒有八旗,這大清還是大清嗎?”
“而燕京城要守住了,皇帝又為甚去北狩?”
布木布泰怒喝著。
事實就是如此,滿清根本不可能放棄燕京城。不是因為燕京城的政治意義,而是因為燕京城內的旗民家庭,除了滿州兩紅旗的家眷還在關外,其餘六旗,主體可都遷到了燕京了。
這要是把六個旗的家室家眷全都扔給鄭氏,那滿八旗不存也,而沒了滿八旗的滿清,那也就不是滿人的滿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