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從漢景帝削藩,漢武帝又推行推恩令之後,中國就再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藩國了。
可現在的鄭森卻“拋出”了海外封藩建國。這是完全出乎施琅預料之外的事兒。可他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事兒端的可行。
而至於宗室爵位、功臣爵位的分級與傳承規例,施琅更是看都沒看,就滿是震驚與不解的看著鄭森。
這些政策適合不適合,那海外封藩建國應該不應該,全都放一邊,隻說這些事兒啊,那就不是現下的鄭森應該去思考的啊。
這是鄭芝龍的權柄啊。
“世子,眼下,眼下……”施琅膛目結舌之餘,那話都說不順溜了。
現在鄭芝龍的‘大限之日’可還是絕對的機密。知道的人沒有幾個。
也就是時間要到了,施琅還是鄭森身邊第一親近可信的,這才會被告知。聽了鄭森的解釋後,施琅眼睛瞪得真跟牛眼一樣大,一臉的不可思議。
要不是身份的限製,他真的想噴一句:是瘋魔了吧?
鄭芝龍才多大歲數?身體健壯,氣色極佳,看著再活三十年都是等閒,怎麼可能是命將不久矣?
鄭森也是搖頭,一樣的話他都說過多少次了,但鄭芝龍就咬死了不鬆口,黑冰台都交給自己了,還有那麼多的軍政事務,也一點一點的交到了自己的手中。這大限之日是不是真的說不一定,可鄭芝龍交權的舉措卻一點都不假。
施琅平靜了一下心情,整個人兩眼漸漸發出光來,心臟“噗通噗通”的蹦跳著,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鄭森固然是一步登天不在話下,他也能省了老大的力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不是說假的。
先前隻看鄭森涉及的事物越來越多了,卻沒敢往這方麵想,因為鄭芝龍身子骨好著呢。但現在……
施琅的眼睛閃閃發亮。
鄭芝龍在位,他施琅就隻能是小一輩的,上頭還有很多老輩人排在前頭呢。
可要是鄭森上位了,那老輩人就都是過氣的人了,該上位的是他們小一輩的。哪怕名義上還要弱前輩們一頭,比如說即將被設立的軍部,還有軍部下屬的海陸軍大臣,以及總後勤、總參謀、總裝備部【軍工係統】的一些頭頭腦腦,就跟朱明的五軍都督府一樣,那都可以是老一輩人的,但實際上領兵打仗的卻是他們小一輩兒,卻舍了麵子賺了裡子啊。
施琅覺得自己也會跟著一步登天的,至少能省了他十年的時間。
但施琅畢竟沒有利令智昏,臉色慢慢的又變得嚴肅起來,“國公春秋正盛,身子骨好著呢。怎可能命不久矣?到時候若落得一場空,世子……”那處境可就尷尬了。
鄭森除了苦笑還能作甚呢?這個可能絕不是沒有,相反還是很大很大。這些日子裡,他經常就是想到“大限之日”到了他爹卻沒死,可鄭芝龍又已經把位子和權利傳給了他,到時可就真太尷尬了。
“稟世子,江哲江少監請見!”
江哲,鄭芝龍很看重的一個人,才回鄭芝龍手下就立刻被提拔為秘書監的少監,可以說是二把手了。
“他怎麼來了?”鄭森施琅全都意想不到,這位可是鄭芝龍素來看好的大才啊。
“江哲見過世子,施將軍安好。”
江哲邁步走進入屋來,先給鄭森見禮,後跟施琅事宜。麵上沉穩鎮定,可他此時的心中卻波濤如湧。
鄭芝龍叫他去聽從鄭森的吩咐,說是年輕人正該好好的親近親近,這是啥意思?
江哲心中生出了許多嘀咕來,但還是第一時間來見鄭森,他覺得鄭森這裡他一定是能知道答案的。
而鄭森和施琅看著眼前的江哲也即是驚喜又是感慨。
二人都清楚江哲的地位,那是很為鄭芝龍所看好的,輪地位也半點不遜於施琅。然而施琅是什麼人?他在鄭氏集團的根基可深著呢。江哲呢,純粹是鄭芝龍抬舉來的。不過人家也真有本事,乾得很不錯。
鄭芝龍能把眼前的人指派給鄭森,更能鑒證他真的不是在試探什麼。
鄭森就又把鄭芝龍命不久矣的事兒重新說了一遍,江哲聽了也是直覺的荒唐可笑的很。鄭芝龍正當壯年,身強體健,怎麼就大限將至呢?心裡又是好笑,又是跟吃到生柿子一樣苦澀。
“千古未聞之奇事。人之生死由天注定,豈是人所能預知的?”
江哲嘴上這般說著,但對於鄭芝龍在這個時間點把自己指派來鄭森這兒,這份情,他卻是要銘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