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外頭街巷裡都擠滿了看熱鬨的百姓。他們不敢往驍騎軍邊上湊,卻可以在旁邊圍著。臨近左右的民房處,一家門口都能堆集著五六七人,個個都對著孫家指指點點。
“今日之事真是怪異,那安撫相公剛進城,眨眼就派人來抄拿李家,怪得緊啊……”
“這李家莫不是暗通金虜?否則安會這般?”
“不止是李家,前街的文家、趙家也被抄拿了……”
而等到這一股股的人流慢慢的向州衙彙聚的時候,一個新的消息引爆了無數湊熱鬨的百姓。
州官李相公也被拿下了。
這可真的叫祁州的百姓們目瞪口呆。這是多少年都不遇一次的事情了,今兒竟叫他們給撞見了?至於李慧到任祁州後的貪汙受賄,這在百姓們眼中不是純屬正常麼。
一個五六十歲的老漢聽後嘴巴都張得老大。從他記事開始,幾十年裡這祁州換了多少任州官那早就記不清楚了。可是在任上就壞事的州官,彆說眼下的李慧是蠍子拉屎獨一份,就是那壞了事的知縣相公他都沒見過一個。
被扒了官袍,摘了官帽……
就是最底層的老百姓聽了也知道李慧攤上大事了,這位知州相公要倒大黴了。
“是啊是啊,天下第一的怪事倒是被俺們遇上了。”
老漢邊上的一人接口說道。
張所、韓世忠全不在意這些百姓的議論,等一個個‘人證’被帶到之後,被當眾宰殺的就是李慧了。
一匹匹綾羅綢緞,一箱箱銅子,甚至是大半箱金銀,還有大批的珠寶珍玩,其中隻珍珠就有三匣子。百姓再也不質疑李慧為什麼倒黴了,這般的財富,顯然不是他的俸祿能置買下的。
這麼些市井小民們一輩子也看不到的潑天財富,就像後世被曬出的累成了牆頭的紅票一樣,真的能給普通人一極大的震撼。同時,大家也都清醒的意識到這些隻能是李慧貪汙受賄而來的。如此誰也不會再給李慧說一句話,有誰見過老百姓為一個貪官求情的?
倒是忽然不知哪個百姓口中傳來一聲喝彩:“抓得好,這狗官方到任幾天,就發了好大的橫財,活該他被抓!”
這一句大聲的喝彩,倒是把韓世忠吸引住了,回頭不斷去搜尋是哪裡發出的聲音,卻是也看不出是誰說的。
雖然沒看出是誰喊得一句,他卻也是眯著眼點了點頭。
這是一個粗坯,起於卒伍。
能有今日地位,全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拚來的功名。但人並不貪財!在趙構麾下以來,旦是有那賞賜,千金散儘,分於將士手中,或用於撫恤陣亡將士家屬。極得將士軍心,在軍中的名頭真不弱於能與軍兵同甘共苦的嶽飛。
如此愛兵之人對於李慧是尤其的仇視。
因為,這鳥人到任後不老老實實的清查治下的無主之田畝,反而把屬於將士們的田地拿來換取錢財,合著該殺。
而州衙公堂之上,張所根本不需動刑,那些被提溜到堂上的大戶一個個就老老實實的交代了事宜。
看到李慧的慘樣之後,他們一個個可不就乖乖的很。
然後簽字畫押。
罪狀迅速被張所使人貼到了衙門外,同時貼出的還有相應的懲處。
李慧被判斬首,其他之人,每個都被重罰了一筆錢,吃進去的吐出來不說,還要翻倍的往外吐。這也是因為這些人家都很乖覺,見勢不妙,就一個個認慫,沒人想著暴力抗法。所以懲罰隻是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