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何為正統(1 / 2)

“大宋養兵之耗,遠超漢唐。然軍兵卻從無漢唐之威,一群朽儒隻言朝廷儘丟養馬之地,步難勝騎,卻不知道太祖時候國有戰馬數十萬匹,及至太宗時,坊監及諸軍馬仍達二十餘萬匹……”

“養馬之地豈止幽燕、河套?那河東路的嵐州、石州之間,山荒甚多,汾河之側,草地亦廣,其間水草最宜牧養……”

“此言甚是。河東一路,水草甚佳,地勢高寒,必宜馬性。又京西唐、汝之間,荒地亦廣。若朝廷振興監牧,戰馬豈會短缺至此?”

“休說北地,便是江南亦有馬場。杭州近郊,昔吳越錢王牧馬於錢塘門外東西馬塍,其馬蕃息至盛,號為馬海。大宋短缺戰馬,實是朝廷官吏貪腐,敗壞馬政是也。”

“哈哈,饒州所蓄牝牡馬五百六十二,而斃者三百十有五,駒之成者二十有七。配種的種馬562匹,養死了315匹,剩下的247匹種馬,養出了馬駒27匹,馬政上下官吏通通該殺。”更彆說還有什麼市馬全綱疫死的記載屢見不鮮。可朝廷根本就無心馬政,複又奈何?“定牧不如遊牧,遊牧不如買馬。”這學子提起那些齷齪事就恨得拍腿頓足。

“朝廷守內虛外,荒廢馬政,吾等雖有一片甘心,又能如何?大宋百六十年,牧監之地多被皇親豪右侵為莊田,今牧監之地僅有五萬餘頃,馬政蠹蝕侵敗可見一斑!”

太學裡,趙鼎的身邊圍著一群人正義憤填膺的聲討著什麼。坐在中間的趙鼎則老神在在的看著身邊的這些太學生們或慷慨陳詞,或痛訴醜惡。這些日子裡,他已經習慣了眼下的一幕。被一群有著相同誌向的太學生們包圍著,聆聽他們心聲的同時,也為他們提供一些理論上的見解或支持。

恍惚中他似乎都已經變成了太學裡的教授了。

而這也正是那城外的燕王殿下所期盼的吧。

因為如此的一幕在整個太學,甚至是整個汴梁城內,都已經蔚然成風。

燕王使秦檜送回的策論和問計,因為是開卷考試麼,學生們免不了就有相互商討,然後商討變成了爭論,很快就把太學裡的那一個個教授、博士給拖下了水,然後就是趙鼎這種避居太學的人。

他雖然姓趙,卻不是趙不試、趙子澈這種趙氏宗親,四歲時就沒了爹,但他有一個好母親,成人後博通經史百家之書。崇寧五年(1106年),趙鼎進士及第。曆官洛陽縣令,為宰相吳敏賞識,提升其為開封府士曹。但他剛到汴梁,吳敏就倒台了。沒了支持的趙鼎在開封府隨波逐流,直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兵,直到趙桓南逃時候,麵臨著抉擇的趙鼎選擇了留下,而且早早就收拾行李住進了太學,橫豎太學生流逝無數個,有大量房屋空著。

趙構叫秦檜傳進來的東西,現在已經波及了整個汴梁城,因為東京城的得失對於燕王根本就不是一個問題,一次次的對耗,早就叫城內的八牛弩和石砲儘數損毀,城外的北軍隻是沒打算進城罷了,而不是不能進城。

在這般局勢已定的情況下,誰人能對趙構的策論和問計視若罔聞呢?

他們這些人本就是現實主義者,或是趙宋老舊政體的不滿者,當強權壓過了理想之後,那總是有大批的人從心的苟且起來的麼。

就像曆史上的女真和蒙古,他們又何嘗是文官政治?那被征服的中國之地的讀書人是怎麼做的呢?

現在他們麵對趙構的時候就是一樣的選擇。

而且心態上比曆史同期的自己可棒太多了。

“官人,官人……”

趙鼎的對外態度是很強硬的,曆史上就是南宋的主戰派支柱,故而他身邊的這些太學生們,那就多是些熱血青年。

不僅是對外態度強硬,對內也有很多看不慣的。有點像後世的鍵盤俠,從吏治貪腐到任人唯親,從裙帶關係到具體的政策策略,比如那涉及到軍事的馬政。

噴,噴,噴。甭管是不是眼高手低,一個個卻都是慷慨陳詞,恨不得說儘心頭怒氣,道儘天下的黑暗與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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