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楊泰,一舉滅賊,更生擒賊首,果然不負老夫所望。”
潭州城內,六十有五的劉韐雖須發儘白,但精神可真好,大手拍著楊泰厚實的肩膀,滿麵讚歎。
他已經在荊湖南北兩路忙活三年了,但看老劉韐的身體,那必然是要繼續忙碌下的。
三年時間,劉韐從襄陽開始,一路聚民開荒,耕田辟路,如今已經沿著湘江下到潭州了。幾年時間裡他看似沒有半點的顯赫之功,但從江北到江南,朝廷田冊上多出的上千萬畝耕地,那就是他最大的功勳!
巡丁就是劉韐手下直屬的一支兵馬,人數不多,建製隻有一千人,武備也不咋樣,比之守備軍都差了很多。但這些人是劉韐一手拉扯起來的,內裡的軍官絕大部分是劉韐身邊的老兵,還有一些是投效的地方青壯,全都是劉韐過了手的人,可以說如臂指使。且人數還往往要超過建製很多,明著是一千人的建製,實則有兩三千人,也就是那些投效來的地方青壯,都是荊湖開墾屯田所需的必要。
楊泰就屬於後者!
此人原名楊太,世居龍陽,因為是家中幼兒,鄉裡人又呼之楊幺。人自幼潁悟,但因為家貧不能繼,隻讀了兩年蒙學就隨其父弄舟於洞庭湖上。
早年跟鐘相一夥人攪合在了一起,結果鐘相在王淵領兵攻略荊湖的時候,很乾脆的接過了趙構伸來的橄欖枝,可楊幺卻沒有做官,而是在戰後又回到了龍陽老家。
因為他對老趙家沒啥個好感。
想當年他跟著自己老爹在水麵上討生活的時候,嘗聽聞往來商客談及山東宋江嘯聚水泊,橫行一時,官軍莫敢近的肆意風光。為其後受招安,一乾兄弟鮮有善終者的悲劇命運,歎息不已。
這是打小就紮下的根兒,可不容易扭轉。
隻不過從軍中返回來的楊幺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有立錐之地的窮苦漢了,這人的腦袋總是由屁股來決定的。
去歲,劉韐帶人進入洞庭湖一帶之後,就跟洞庭湖裡的水匪水寇卵了上。
沒辦法,劉韐他們是開荒種地的難民,或是達周邊遷移來的窮鬼,不但膽氣弱,體質也差,而且巡丁數量亦有限。
彆看是一千人,數量很不少了。可想想劉韐‘管轄’的地盤,哪怕江北的新田都已經歸當地官府管,隻是江南之地,也就是洞庭湖周圈各州縣到潭州,那荒地荒田是通通歸劉韐處置的。那麼大想‘地盤’,一千人根本就是撒胡椒麵。
而至於洞庭湖裡怎麼就還有水匪水患?嗬嗬,那一千多年裡,這東西就沒有停過。哪怕是在所謂的盛世之中。
天下這麼大,總有一些人被逼無奈的去落草為寇的。
而且新來的難民、移民被這麼一鬨,變得不安起來,帶動的就是周邊州府也皆風聲鶴唳起來。
楊太為代表的地方青壯就這般投到了劉韐的手下了。
明麵上的原因是劉韐名聲好,是一心為民的青天大老爺,話說這幾年劉韐的聲望真的很高的,尤其在荊湖這地方。而暗地裡就還是水盜猖獗自家利益受損的緣故,雖然不足以為外人道。
“可真有你的!”人群中,一個身著巡檢武袍的漢子對楊泰誇獎道。這個卻是楊泰的同宗兄弟楊欽。
當初倆人一塊跟著鐘相混,一塊加入摩尼教,但現在倆人都是富家地主,也都投到了劉韐手下,做上了巡檢的位置。
而劉子翬這時看了那被擒回來的賊首,也是做笑道:“這個楊三郎,校場演武,僅僅是五十步距離,他十箭中也難有箭上靶。這一箭卻射的正好不差!”
正中李合戎的要害,卻又不至於要了他性命,叫李合戎一命嗚呼了去。真的很恰到好處!
楊泰臉上卻沒啥興奮之色。
有啥好高興的?官家的獎賞麼?楊家又不缺那點錢財土地,而他本人也沒打算真的步入官場。
所以,楊泰真沒啥可高興的。
“好啦。路都是自己選的!”楊欽拍著他肩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