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他見到南門局勢雜亂,直接讓車夫掉頭去了北門。
清軍就是從北而來,鄒縣城內的百姓全都往南逃,往東逃,往西逃,絕不會有人往北的。
孟聞玉頭腦還是很清醒的,事實上,鄒縣的北門的確沒有多少人家,對比南門的人頭攢動,北門絕對稱得上一空曠。這時候前來北門通行的,那都是有些家底的人家。
至少有一輛馬車。
所以,內中人是認得孟府的馬車的,誰讓孟聞玉出府的時候,用的就是自己本來行走的馬車呢?
這些鄒縣城內的中上層階級終於有了機會來詢問下孟聞玉,問他腦子究竟是如何想的,竟然去署名那樣的檄文?
當然,你孟家人要做朝廷的忠臣他們也不反對,可你總要去求一求兵馬吧?就像上一遭,有大軍駐守鄒縣,他們也不是不能接受。可現在清軍都殺來了,鄒縣何嘗看到一兵一卒了?而讓他們還更憤怒的是,在清軍就要兵臨城下的時候,孟聞玉這位孟家的家主,竟然要出城?
你竟然要‘孤身’出城?這是要把鄒縣全縣父老百姓置於何地?這是要把鄒縣丟棄了麼?
然後,然後,孟聞玉就變成眼下這樣了。
孟宏譽看著一身狼狽的侄子,廳堂裡的十多位鄒縣士紳看著頭巾都被打掉的孟博士,整個場麵都為之一停。
“孟宏譽,你莫不是在消遣……我等?一邊籌錢聚糧,一年指使孟聞玉出城,你心中打的什麼鬼?”一個頭發半百的老員外大聲叱道。聲音中充滿了一股驚懼,唯恐被孟宏譽給賣了。
雖然還沒人把孟宏譽與陰謀家劃上等號,可眼前的事情充滿了不確定性,在如今的大環境下,可不就叫人心中忐忑的很?
……
孟府中發生的這一幕半點也沒影響到袁時中的進軍速度。事實上,甭管孟聞玉有沒有親自來到軍中,袁時中都不會坐視鄒縣被破。
“鄒縣孟氏乃亞聖苗裔,如是一遭受此兵禍,先賢在天之靈不得安寧,我等還有何顏麵苟活於天地?”兗州通判閻鼎拿著討滿檄文在袁時中跟前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卻半個字也不提,他們兗州城明知道這一點卻也沒分出一個兵丁健勇去守衛鄒縣。
前麵說了,這位袁時中袁大帥可是一個對士紳階層很有感覺的主兒。
對於孔孟曾顏四大家聯名推出的討滿檄文,袁時中本就濃烈的感覺,現在就更加濃鬱了。
過滕縣而不入,大軍直奔鄒縣而來。
在探馬遇到鄒縣逃難的人群,帶回了一籮筐不靠譜的消息。有人說清軍已經殺到兗州府城,然後分兵南下鄒縣;有的說兗州城已被清軍攻破了,清軍南下正朝著鄒縣攻來;還有人說,兗州城還沒攻破,然鄒縣已經被清軍的偏師攻破了……
袁時中聽得大腦暈圈,根本辨彆不出真實的情報,隻判斷出鄒縣雖有清軍的威脅,但並沒被清軍攻破的可能很大。如是讓袁大洪督率部隊後進,他自己親率兩千精兵,直趨鄒縣。
而兗州府的北方,鄭芝龍兵出泰安府,也正率軍直奔兗州城而來。路上,那被人特意避開濟南的討滿檄文也被探馬送到了他的手上。
鄭芝龍一頭霧水,看著手中的檄文,這是真的假的啊?難道自己穿越的不是真實曆史?
孔家,哦,還有孟家、曾家、顏家,早被曆史長河掃入底穀的三個家族,聯袂署名,公布檄文,下筆如此狠毒,把韃子罵的那般淒慘,這事兒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假勁兒。
在他的記憶裡,彆的都不說,孔家這個n姓家奴,對大明朝可沒這麼赤膽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