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魯鈍的很,對破戴家集事,心中實無把握。敢請貝勒爺降罪。”阿巴泰率軍趕來正是個讓他脫身的好機會。不管阿巴泰接下來要不要繼續進攻鄭軍,這一軍主將終究是阿巴泰。
看到圖爾格要撂挑子,阿巴泰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圖爾格撂挑子。但麵上卻做出一副本來壓下去的怒焰再度沸騰了來的模樣。冷笑道:“哼,我一個區區的貝勒,可不敢降你這個皇帝心腹的罪。這罪你還是回到盛京去請吧。”
說著就不再理會圖爾格,目光掃視帳內左右坐著的人,說道:
“我大清兵鋒銳為天下冠,鄭芝龍卻多次挫我兵鋒,更使得不少軍將折在了他的手裡,此乃我大清自父汗立國以來從未有之事,若不報此仇,那還如何威服蒙古和朝鮮?如何鎮壓尼堪的銳氣?”
伊爾登立刻站了出來,半個眼色也不給自己的兄長,而是全順著阿巴泰的話說:“貝勒爺所言極是。那鄭芝龍實為我大清之禍害,就該調集大軍一鼓擊滅之,可現今他數千兵將在手,又有這麼多火炮火槍,反倒難辦了。”
“如今我數萬戰兵雲集一處,到不是真打不下戴家集。可問題是,即便我們能打下來,死傷定慘重,日後回師關外,皇上可會惱怒?各旗是否會接受?到時,保不準非但無功,反而有罪……”
伊爾登說的是實話,這是圖爾格的擔憂,也是阿巴泰的顧慮。這大清說到底還就是一合資的大型有限公司,大小股東的利益訴求你都要滿足才行。哪怕他也知道這鄭芝龍留不得,越早除掉越好。
但是鏟除鄭芝龍必須嚴重損害到公司大小股東的利益,這可就不是他們這些公司員工或是幾個小股東臨時湊個局,就能做主的了。
也所以啊,他還是向著他哥的。
阿巴泰皺著眉頭看了伊爾登一眼,這奴才跳了出來,倒是他始料未及的。眼下的兗州戰局很是一個難題,但也不是半點法子都沒。說到底他們八旗大軍戰力占優,非明軍可比的,這就是他們最大的優勢。
伊爾登的出現是他料想不到的,但伊爾登並沒給阿巴泰唱反調,甚至說他說的這些話都是阿巴泰想說而不能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阿巴泰找來的托呢。
“既然你圖爾格不願意再打戴家集,本貝勒也不難為你。準塔。”
“奴才在。”
“戴家集戰事由你來接手。”很順理成章的就削了圖爾格一部分兵權。
鄭芝龍很難砍,但這事兒是他親自拍板定下的,就是跪著也要撐下去。至少現在是這樣。阿巴泰擺出一副要砍鄭到底的架勢來。
“啟稟貝勒爺,奴才有一言要說。”然就在這場軍議就要結束的時候,鄂碩忽的插口說道。
“董鄂·鄂碩?”
“正是奴才。”
“你說。”
“奴才以為要破鄭芝龍,生吃戴家集實在得不償失。還當以攻敵必救!”鄂碩扯著脖子,“那滋陽城為兗州府城,物質儲備極豐,又兼城池高大堅固,強攻其處一時必難得手。可鄒縣、曲阜不過是兩縣城,有何資本力抗我大軍攻城?”
“孔孟曾顏四家抗拒我大清,膽敢寫那狗屁檄文,非給他們一個教訓,日後我大清還不被尼堪中的那些窮酸措大看輕了去?”
“主子爺雖嚴令不得入曲阜,但鄒縣不在其列。貝勒爺何不將兵猛攻鄒縣?拿下了後,收拾了孟家,我軍再作勢要攻打曲阜,明國當官的都是姓孔的徒子徒孫,看那些文武哪個敢不救援?”
“如此不就化被動為主動,讓明國的文武主動來打了麼。而兩軍野戰,那些個尼堪又如何會是我八旗勁旅的對手?”
“屆時貝勒爺不但能大敗鄭芝龍大敗洪承疇,還能順勢收拾了兗州戰局,可不是一舉多得?”
如此策略他並不是沒對圖爾格進言過,然而圖爾格卻是膽小,半點責任也不願意擔當,看到鄒縣之戰會死傷頗多,便不願去打。而是一紙急報送到了阿巴泰處。然後就等來了阿巴泰讓他吃掉鄭芝龍的軍令!
阿巴泰一下子笑了,這董鄂·鄂碩的算盤給他打的差不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