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不記得那段事情的詳細經過,但他就記得自己看過一部明末,裡麵說——崇禎不過是被大臣綁架,選擇“死社稷”實屬無奈。
可一個皇帝在社稷即將顛覆的情況下,還能讓大臣們用文筆言舌輕易的就給綁架住,連太子都不願意派去南方,這樣的皇帝啊,真的很嗬嗬了。
一個自顧不暇的皇帝,便是對他再惱火,又能如何呢?
鄭芝龍打馬一路奔到了濟南,與齊魯巡撫王國賓碰了一麵,主要說的是李士元部戰後的歸屬。
這事兒沒什麼可說的,李士元肯定要“歸隊”的。
鄭芝龍現在不急,還沒到時間呢。
何況李士元就是人回去了,心則留在那兒就難說了。
鄭芝龍沒能耐看清人的忠誠度,但在日常接觸中,李士元對他的態度如何,那心中還能沒個譜嗎?
作為武人,不去推崇能打勝仗的名將,不去抱財神爺的大粗腿,難道就要去追捧那平時袖手談心性,臨危一死報君王的腐儒嗎?就要去給窮的叮當響的朝廷效忠嗎?
何況此時此刻,能臨危一死報君王的讀書人都少見了。他們更多是棄職而逃,掛印而去之輩。
想著一年後的北方的局勢,鄭芝龍有十足的把握屆時能將李士元召回。就像那周亮工一樣。
等到來年中原大亂,韃子入關,那就是亂世龍蛇陸起的時候,那才是他真正的用武之地。
人在濟南歇息了兩日,鄭芝龍就帶著馬隊,沿著官道直奔著登萊去了。
在如今這個時代,官道可比後世的高速公路牛逼多了。後世的國道都有N多條,可在這個時代,很多州府境內的官道從頭到尾都隻有一條。
濟南作為省治所在,自然也是整個齊魯官道網的中心所在。所以,鄭芝龍倒不用繼續沿著大清河了。
中間路過青州府,受到了衡王朱由棷父子及青州官民的熱烈歡迎。清軍沒能越過兗州府東來,這讓青州府上下官民士紳都逃過一劫啊。
他們這乾人對鄭芝龍那是一萬個感恩戴德。
“大王過獎了,為國殺賊,乃我輩武人本分。”衡王府的酒席上鄭芝龍都要被一堆堆層出不窮的誇獎的話給湮沒了,謙虛地說道。
“好好好,鄭大帥進不畏強敵,退不居功自傲,如此真朝廷柱臣也。”朱由棷轉頭對身旁文官道。
眾官自然又是一陣附和,直把鄭芝龍吹到天上。
晚上,鄭芝龍帶著一身酒氣回到驛館,人是笑著入睡的。因為他此番摻和進清軍入塞之戰的目的已經全達到了。全國範圍內就不說了,隻說在齊魯,那是怒唰了一波聲望。
青州的衡王父子也好,知府何永清為首的官員士紳也罷,那是將好話一蓬一蓬的說來,雖然很多是場麵上的話,但內中的感激之情他還是能看到的。
那一堆堆的豪華沒有讓鄭芝龍有些飄飄然,但好話下的真心感謝卻叫他有些飄飄的。
自己不會辜負了這次寶貴的穿越機會,日後他的宏圖大業還廣遠著呢。現在的成就隻是一個小紅花,真的不算什麼事兒。但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不是他的存在,眼前的這滿堂賓客,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折在這次的韃子刀兵之下呢。
第二日起來,鄭芝龍晃了晃腦袋,他似乎記得自己又看到了那長河與豐碑了,而且這一次的豐碑身上的那抹古老與破敗中萌生了生機變得比前遭更加強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