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視線轉回同樣處在麥收模式的大員。
與荷蘭人在自家地盤裡大肆的種植甘蔗不同,鄭氏領地內則並不存在一個個麵積龐大的甘蔗園,這裡種植的更多還是水稻。這也是鄭芝龍選擇繼續跟荷蘭人談判的原因。
收了水稻,再打仗也不遲麼。
何況桃源的大隊新陸軍還要幫助軍屬家庭收糧食呢。
這是有親人參軍的軍屬家庭的最基本福利。
便是沒有軍隊前往幫助軍屬家庭收割糧食,地方政府也會組織臨近的富餘勞力來幫忙。
在鄭氏的新規定中,各地方的軍政官員能否做到讓軍屬軍烈家庭感到滿意,那將是他們任職評估中的重要一項。
鄭芝龍也開啟了親自下田的作秀之旅。
帶著鬥笠,脖頸間搭著毛巾,彎腰割稻,左手抓住水稻中部,右手持一把錚亮的鐮刀,在水稻的根部“唰”的一聲就把稻苗一一割斷,然後再一把把放齊,不一會兒就割倒一大片。起先整片金黃色的稻穗不見了,一塊塊稻田在鐮刀嚓嚓聲中露出了一截截整齊的稻樁。
看那頗是熟練架勢還真有點意思!
古代的皇帝都要在二月二扶犁‘親耕’以示重農,為先農禮;皇後都要率領眾嬪妃祭拜蠶神嫘祖,並采桑餵蠶,以鼓勵國人勤於紡織,叫親蠶禮。
康麻子更是在豐澤園內播種了幾片稻田,從播種、插秧、田間管理,一直到收割,都要親自來過問,以示自己對農桑的重視。
鄭芝龍現在親自下田割稻子,這是在向作秀榜樣看起啊。
隻是,同樣在作秀,鄭芝龍選擇的方式要花費更大本錢。人在水田裡操作,赤著腳,彎著腰,滿臉滿身始終淋著汗水,一時視線模糊或若有分神,鋒利的鐮刀就有可能親吻你的手,可不會因為你叫鄭芝龍而就饒過你。
鄭芝龍自己手上的好幾處刀疤可不是他多年在海濤裡打拚留下的,那都是早年他下地割稻子留下來的勳章,至今依舊清晰可在。
這也是他換了個內核後還能把農活做的像模像樣的根本。
此外,由於整天在水裡浸泡的手無數次地與粗糙的禾梗摩擦,剛開始那幾天常常會把手指磨爛,磨出一道道的血漕,時不時地被禾葉尖刺著,便有鑽心的痛楚。卻是這些年來他養尊處優,手指早就沒有當年的老繭了。
臨近中午,驕陽似火,稻田裡的水都曬燙了,站在密不透風的稻田裡,此時更熱了,直讓人都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就有一些滿身泥巴猶如泥猴的孩子“噗通”一下就跳進了旁邊的河塘裡。如此才能感受到一絲清涼。
擦了一把汗水,陳鼎都已經顧不得體麵,拿起瓢來從冷壺裡倒了半瓢酸梅湯,一飲而儘。冰冰涼涼的酸梅湯落肚,透心沁齒,如甘露灑心,整個人這才重新活了來。
冷壺被重新放回了木桶裡頭,內中足足半桶的冰塊,掀開的時候直有一股涼氣衝出來,那叫一個爽。其中的冰塊有大有小,都是用硝石造出來的。
鄭芝龍也熱的汗流浹背,更累得他腰疼,但他卻仿佛愛上了這種汗出如漿的感覺,天天下地跑。有時還就在附近村子裡吃食一頓。陳鼎跟在屁股後頭都有些吃不消了,鄭芝龍還依舊精神抖索。
有什麼辛苦的?
這一片片水稻田都是鄭軍的口糧,一個個百姓臉上喜悅的笑容都是鄭軍的民心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