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個時候的歐洲文明還沒有把東方文明給擊垮,甚至於早期的歐洲人還把中國人與南洋土著分割來看待,因為中國除了嶺南百姓皮膚有些發黑外,打嶺南向北,皮膚還相當白皙的,跟南洋的土著和美洲的印第安人有很大的不同。
但荷蘭人在島南漢民頭頂作威作福,都已經形成了慣例,叫他們擁有了巨大的心理優勢。就如同關外的建虜對明軍一般,絕對的驕傲,和對漢民的歧視、藐視,像鋼鐵鑄就的脊柱,支撐著他們勝利的信念。
他們也不會像營地兩側的原住民那樣嚇的不敢出聲,中國人都突破了前沿的防禦線,要殺入中心了,兩邊的原住民營地都想沒聽到沒看到一樣。費爾勃格都對他們是更加的蔑視。
當弗費爾勃格率領著自己的警衛部隊衝出指揮部的時候,這支聯軍的主力,超過五百米荷蘭士兵發出了巨大的歡呼。
“轟轟轟……”
幾門小炮的轟擊過後,劈裡啪啦的排槍射擊將夜襲義兵的喊殺聲都壓了下去。
“殺啊……”親手持著指揮刀,費爾勃格引著荷蘭士兵直衝了出去。
義兵的“勢若破竹”很快就遭受到了遏製。他們沒能一口氣衝垮荷蘭人。費爾勃格的反應很快速。
當一聲聲炮響和整齊的排槍聲響起的時候,這就代表著遇襲的荷蘭士兵已經渡過了最初時候的慌亂,現在的他們已經恢複了最基本的次序。
遠處的土丘上,郭懷一的神情在聽到排槍齊射聲響的一瞬間,暗淡了下來。
而就像應證他的猜想的一樣,排槍聲之後,漆黑的夜空中立刻響起了荷蘭人的爆喊聲,接著兩側又響起了原住民的呐喊,這次夜襲顯然已結束了。
數百名聚集在費爾勃格身邊的荷蘭士兵,握著長槍軍刀,跟衝過來的義兵絞殺在一起。
他們身強力壯,更有兩側不斷湧出的原住民幫襯,在不斷起伏的爆炸聲中,還是將義兵一步步擊退。
布林克死了,約翰內斯則從大樹後逃跑了。然後他在更遠的地方衝著黑夜裡的人影放槍。
費爾勃格是個勇敢的人,一個箭步跳到對手麵前,強壯的身體極具爆發力,手裡的軍刀往前一送就捅進了這個剛剛劈殺了一名荷蘭士兵的島南義兵身體裡。再身體一扭,避開了一杆斜地裡刺來的竹槍,抽出軍刀,反手劈在竹槍主人的頭上。
近距離的白刃搏殺,島南義兵中除了少數人外,其餘人根本不是人高馬大的荷蘭兵的對手,他們可是職業軍人。更彆說他們當中也有擲彈兵,專業的擲彈兵。
廝殺持續了半個多時辰,當最後幾名投降的義兵被荷蘭人用刺刀捅殺後,戰場上安靜了。費爾勃格巡視著戰場,以原先的前沿防線為界線,裡麵隨處是血肉模糊的遺體,屍體枕籍,有漢人,有原住民,也有若乾已經僵硬的荷蘭兵。
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刺穿身體的竹槍至今還在荷蘭士兵的屍體上,筆直朝天。工事沙袋上布滿鮮血、肉塊和腦漿。
清晨,太陽升起。費爾勃格拿到了確切的戰損報告。荷蘭士兵在夜襲中陣亡超過一百人,算上土漢黑聯軍,整體傷亡超過三百。也就是說,這一夜裡,他損失了手下一成的士兵。
島南義兵也付出了血的代價。戰場上留下的士兵遺體有三四百具。可費爾勃格需要這個數據嗎?就是一萬名義兵的性命,也換不回一條他手下士兵的生命!
他剛剛帶人殺到甲螺村前,正式的戰爭還沒有開始,就損失這麼大。
現在看,這郭懷一可不是一個好拿捏的軟柿子。
費爾勃格對自己未來的命運,忽的產生了一絲不好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