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林習山見勢轉向的快,海灘上的軍兵人群都在迅速向內海這一側湧來,雖然可能會被內海飄著的四艘老閘船打,卻至少逃出了外海荷蘭艦隊的火炮射程。
“少校,我們應該立刻出動兵力去攻擊中國人,趁著他們現在亂作一團的時候。”一名叫沃爾姆的上尉連隊長向羅本叫道。
此時的海灘上的軍民不要太混亂了。
“這是個好主意。但中國人的數量那麼多,而我們最多隻能出動兩個連。”羅本有些擔憂的說。
費爾勃格和禾寮港的教訓讓他心存憂慮。
可他身後的幾名荷蘭軍官卻不這麼認為,沃爾姆自以為可以馬到成功,他拍著胸脯對羅本說:“我隻要放一陣排槍,中國士兵就會四散逃命,土崩瓦解。”然後向羅本特意的說道:“現在是白天,不再是下著暴雨的夜晚。這是我們熟悉的作戰環境。不要看中國人的數量,一名荷蘭士兵能打二十五名中國人。”應當說,沃爾姆的狂妄自大還是有根據的。因為根據以往的戰鬥經驗,使用刀矛弓箭的東方士兵是不堪排槍擊打的。
而荷蘭人在於中國的多次戰爭中,對於中國的火槍也很是看不起。不止是因為那多是落後的火繩槍,更因為火槍質量的差異。
而現在他們與鄭軍的幾次交手,前者費爾勃格是被包圍後全軍覆沒,後者禾寮港被鄭軍趁著暴雨夜襲擊,那突出的根本不是火槍。
這些人還把鄭軍視為當初的東南明軍,甚是看不起。
現在,鄭軍的火炮都被內外兩麵出現的戰船給牽製,這麼看都有勝無敗。
一鯤身沙洲與其他六個沙洲最大的不同就在於它麵積的廣大。作為荷蘭人在島南的老巢,這裡有著大批的荷蘭士兵,數量絕不是其他六個鯤身沙洲可比的。
隻一個大員鎮就有三個連駐守,兩個標準的軍事連隊,一個則是從荷蘭商民中征召的民兵連。
所以,沃爾姆這次很明顯的失算了。
鄭軍手中的火槍絕對不差,更彆說還有隨軍而動的一門門虎蹲炮。而且每支部隊都配有一隊藤牌兵。
藤牌兵是南方明軍的招牌之一,發於戚繼光時代,一手執藤編盾牌,一手握雁翎快刀,胸部要害處裹以實棉,盾牌加實棉可使子彈殺傷力降至最低。趁排槍輪轉的間隙,用藤牌掩護身體,采取翻滾、跳躍的方式前進,一旦接近敵人,便施展地滾刀術,專砍敵人雙腳。
這個兵種讓鄭芝龍直想起了《鹿鼎記》。所以,並沒有裁撤,且鄭軍手裡的藤牌兵也不成建製,打眼一看原軍中似有不少人習練藤牌,但真正耍的出彩的也就四五百人罷了。
鄭芝龍就把他們百人一隊,編做了一營。
在他的心中,這樣兒兵種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配合著排槍兵作戰,在兩軍進入到射擊距離時,忽的放出這些個人來,擾亂對手的節奏,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曆史上的藤牌兵就先後在大員和北地的雅克薩之戰中立下功勳,也算是中國冷兵器軍隊在眼下這個熱兵器逐漸興起的時代裡閃耀的一抹光輝了。
沃爾姆率部出擊,立即將部下分為兩隊,以十五人為一排,向鄭軍攻來。
林習山所部足有兩個營,兩千多軍兵,那立刻使一營人留在海灘出善後,自己領著另一營兵明著擺開陣勢正麵迎敵。
荷軍以攜帶的三磅小炮首先開火,林習山則用大斑鳩腳銃還擊。
等到雙方距離進到百步時候,林習山以兩隊兵正麵應敵,兩隊兵左右包抄,一隊兵做預備隊,同時放出一隊藤牌,士兵持簰舞刀,連滾帶跳,奮勇衝鋒。荷蘭兵被鄭軍火槍兵在正麵牽製,排槍才放了三排,藤牌兵就已逼近,隻見盾牌在上人在下,隨著人體翻滾,刀光閃動,直砍荷蘭士兵雙腳,頓時哭爹喊媽之聲四起,排槍陣勢大亂。林習山指揮部隊一陣衝殺,斃敵俘敵小二百人,其餘敵人扔掉武器,狼狽逃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