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豎皇帝也是要走的,加之李自成又要來了——不知道怎麼的,滿城的官僚勳戚竟然都認可了‘居庸關不穩’這五個字了,都潛意思的認定唐通要投降了,這不可以說不是一個悲劇。
李自成都要來了,吳三桂的大軍則還不見蹤影,鄭芝龍再能打,手中也隻是萬把人馬,渾身能碾做幾根釘?可滿京城的文武百官一同向津門跑去,那還不知道要拖拉多長的隊伍呢,萬一有個好歹,不,那就不是萬一,而是肯定會有紕漏。
鄭芝龍隻會緊著朝堂上最頂尖的一批大臣勳貴和皇室看護,餘下的若是被李賊的賊兵給追到了,真是何止一個淒慘了得啊。
所以,滿京城的官員勳貴們都想著早一步去到津門。
“這,這……”
張國紀被崇禎皇帝突然轉變的作風給驚住了。就差直接伸手眼前了,這麼不要臉皮的事兒,真的是素來愛麵子的皇帝做得出的?
之前崇禎皇帝放下尊嚴顏麵向朝廷大臣勳貴們伸手‘乞討’,那已經是張國紀認為的極致了,事實證明,皇帝的確拉不下最後的顏麵。被一個周奎就高的狼狽不堪。可現在……?
被驚住的何止他一個,一群人都鬨哄哄來。崇禎皇帝要早這麼不要臉,他何至於落到眼下這地步啊?
“哎哎,田皇親這是要去哪裡啊?莫不是要進攻求見陛下?現在為時尚早,陛下還未起身呢。”
鄭芝龍的叫喊聲叫田弘遇不得不停住了腳步,看到數十道目光向自己射來,那是尷尬的一笑。
“這等良策實有救國之妙用。弘遇不才,亦遠為陛下效力,出城募兵。”
所以,早點趕到宮門把牌子遞上去,早點被崇禎皇帝召見,他也好早點出京城啊。
鄭芝龍眼睛裡全被銀子的光輝給遮住了,田弘遇這就要送錢了啊。“田皇親秉心為國,鄭某佩服啊。但要隻為此事,實不必去煩勞聖駕。把銀子放在鄭某這兒,稍後天亮了,再由鄭某轉交陛下也是一樣的。你看,這手諭俺這裡都有呢。陛下未雨綢繆,早有預料,滿京城數千大小官吏,豈能無有忠誠?”
鄭芝龍話音都還未落下,前麵的一個個‘肥羊’們的臉色就都變了。
這吃相也忒難看!
“敢問安南伯,陛下得此良策,是何人所獻?”一個年輕人忽的站起來向鄭芝龍問道。
“這位公子是?”鄭芝龍不認識。
“家父東閣大學士魏藻德。”小年輕正是魏藻德的長子魏成良。
魏藻德是直隸通州人,崇禎十三年的狀元郎,才當了三年官就進了內閣,把蔣德璟都頂下來了,可以說是極得崇禎皇帝親睞的。當然了,這也是崇禎帝胡亂搞的一大明例。
魏家在北直隸有著巨大的利益瓜葛,講真的,魏藻德是不願意南下的。可他也清楚,自己必須要做出些樣子來,哪怕魏成良隻是跑回通州的老家,而不是去到津門。
“哦,原來是魏閣老的公子。”鄭芝龍哦了一聲,表現的甚是不恭敬。其他人也不意外。鄭芝龍與蔣德璟的關係極佳,後者閣老的位置被魏藻德給搶走了,鄭芝龍現在的表現很正常。
“這也沒什麼遮遮掩掩的。此良策就是本官獻給皇帝的。田皇親之言真謬讚了,謬讚了……”鄭芝龍一臉的愧不敢當。
相信這不出今日,不,是不出一個上午,滿京城的人就都會認識到他鄭芝龍鄭伯爺的厚臉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