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此番來見伯爺,是想求取幾支手銃。昨夜裡槍炮聲轟隆,讓下官滿門惶恐,就是小人也心慌意亂不已。思之南下路程還有數千裡之遙,途中難保不生出一二變故,故而特來求伯爺賜下幾支手銃,以作防身壯膽之用。”寧浤一本正經的說道。
鄭芝龍眼睛眨了眨,就為這事?也能勞煩這太子爺的老嶽丈親自跑來一趟?
他眼睛通過寧浤身後看到了不遠處停下的一隊人馬,一群淨軍裝束的人簇擁著一輛馬車,停在路上。
哦,原來是順路啊。
雖然那寧氏女還未與朱慈烺正禮,但二人已經定親。這遭朱慈烺和他爹又沒有齊齊撲街,可以說不遠處的寧氏女就是板上釘釘的太子妃了。
這點隻看此番崇禎帝帶人‘南遷’,都沒有拉下寧家。寧氏一門是上了重點保護名單的。崇禎帝也特意遣派了一隊淨軍保護著他們。
對比他給自己女兒選定的駙馬周世顯一家,寧氏一門的待遇高出了不知道多少。
“哈哈,如此小事竟還煩勞您親往一趟,翰林多禮了。”鄭芝龍下馬牽著寧浤的手就向原路去,同時另一隻手背在後頭擺了擺。
在場的其他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了。
送走了寧浤,鄭芝龍怎麼想怎麼覺得有古怪。寧氏一門可有淨軍保護著呢,他們要還害怕,通州城內就太多的人要感覺驚恐了。
這人順道跑來真就要求取幾支手銃嗎?
鄭芝龍心裡泛著嘀咕,腦子裡想不出因由來。
“大帥,或許那為寧翰林真就是求取幾支手銃的,你看他手中都握著一把儀刀。不是害怕到極致了,這些個文曲星們握筆的手怎麼會去拿刀?”陳鼎腦子轉了幾圈,也想不出個因為所以來,隻能這般說。
“但願吧。”鄭芝龍有些小煩躁,繼而就又無所謂的揮手。管他呢,日後他鄭芝龍又不是要對崇禎帝俯首稱臣,管那寧浤打什麼算盤呢。
一個很美妙的誤會就這麼誕生了。
崇禎帝則一點也不為通州城外倒下的一具具屍體而心驚,此刻他腳踩著大順軍的旗幟,眼睛裡看著幾顆順軍軍官的頭顱,心中隻有振奮。
“亂臣賊子,殺得好,殺得好!”
要不是顧及體麵,崇禎帝就要一腳把眼前的頭顱給踢飛了。
自從明成祖定鼎北都,二百多年時間了,大好江山,祖宗之基業,都從他手中丟失,崇禎帝真恨極了李自成。
“把這些都給朕拿去燒了,朕不能將李賊挫骨揚灰,先就把他手下的賊子挫骨揚灰了。”
說著還尤不解恨,隻用腳狠狠地撚著旗幟中的‘李’字。
小毛子可不敢這個時候去打攪崇禎帝的發泄,求救樣兒看向王承恩,後者臉上也掛著焦急,因為時辰已經到了,皇帝要起駕南下了。
“萬歲,萬歲……”
崇禎帝兩隻眼睛赤紅,一眼看向王承恩,嚇的後者噗通跪在了地上。“說!”
“萬歲,該起駕了。”
萬事都不能慢了行程啊。
李賊的馬軍昨夜就殺到了通州,大部隊此刻怕已經逼到燕京城下了吧。再不走,是要等著李賊派來更多的馬軍嗎?
……
京城西阜成門。
一隻眼的李自成抬頭望著巍峨的京師,如此雄壯的城池,如能有十萬守軍,再有一員名將坐鎮,則他便是擁兵百萬也隻能望而興歎啊。
可現在,守軍卻自己打開門來迎接自己入城,這可是京師啊。
進了京城,縱然崇禎皇帝跑掉了,李家的江山就也穩了。最差都是一個南北朝!
李自成心中就是如此想的。所以,對於羅虎、李來亨的敗陣,這雖然叫他有些惱怒,卻並沒有讓他真的雷霆大作。
敗了一陣,折損些馬軍是挺可惜的,但這點折損對於現如今的大順來,那是九牛一毛。但從這裡也能看出,那鄭芝龍不是易於之輩。想要用少量精銳戰而勝之,恐怕不易……
“白廣恩、馬科、唐通……”李自成高聲叫著。
“臣在。”三個降將聽到召喚,迅速來到禦前。
“崇禎還在通州,由鄭芝龍帶兵護著。你們也是名響中原的老將,往日的名頭不弱於鄭芝龍,現在可敢前往追擊,擊破了鄭芝龍,把崇禎於額擒到京城裡來?”雖然知道京城裡的達官顯貴跑了許多,可李自成還是覺得進京城的機會很珍貴,很榮耀。
他不願意叫自己的梯己人失去這個榮耀,但白廣恩、馬科、唐通不算。
“臣願效犬馬之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