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身影都有些佝僂,臉上布滿了皺紋,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出門前剛洗的,可能是冬天太冷的原因,留下了淡淡的白色洗衣粉條。
兩人的衣服很新,手上卻布滿了老繭,手背上的血管極為突出,新入職的實習護士最喜歡這樣的手了。
“我給玲玲說好了,就在家裡睡,你倆一個臥室,我們倆和樂樂一個臥室。”年輕男人笑著說道。
他神色疲憊,臉上卻儘是笑容。
“我和你媽就在家裡將就一晚,明天就出去租房子。”中年男人點頭道。
“不是,乾嘛出去租房子,家裡又不是睡不下,這房子當初還是你們給的首付。”年輕男人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他的房子雖然不大,隻有八十平左右,但湊合湊合住一家人絕對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這房子當初還是父母給的錢,沒有這些錢,彆說買房子,他連衛生間都買不起。
“你爸這不是怕給你們鬨矛盾嘛。”中年女人歎息一聲道。
“她敢說什麼?”年輕男人頓時不樂意了。
這時,中年男人狠狠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
說完,他又轉身看向自己的兒子,溫和道:“你那房子不大,住三個人還行,五個人就太擠了,樂樂也已經上學了,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會影響娃學習的。”
“再說,新聞上不是說了,馬上就會有安置政策,我們兩個先租個房子將就一兩年,用不了多久估計就能住安置房了。”他繼續勸說道。
年輕男人咬了咬牙,神色有些猶豫。
父母說的他又如何不懂,如果是他一個人,打地鋪睡覺都沒問題。
之前他還因為父母的到來和老婆吵了一架,父母含辛茹苦供他上完大學,好不容易在城裡找了一份體麵的工作,可要靠那工作想要買房結婚簡直異想天開。
無奈,結婚的時候父母不僅僅掏出了所有積蓄,還背負了不少外債。
這幾年,兩人都在還債,直到今年,才差不多還完。
現在,他們兩個有事來到長寧,他這個當兒子的如果不管不顧還是個人嗎?
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一旦住進來,老婆肯定不樂意,其次兒子學習的地方也會被占用,這種情況下,無論他做出什麼選擇都是錯的。
“政策什麼時候管過我們這種窮人,這樣吧,租房的事情我來解決,房租我出。”年輕男人有些氣憤的說道。
“可不敢胡說,沒有國家的政策,你和我們一樣都得在山溝溝裡種地!人都說吃水不忘挖井人,雖說現在還有很多問題,但我認為,對咱們窮人也算不錯了。”中年男人頓時不樂意的訓斥道。
“知道了。”年輕男人有些苦澀道。
他知道父親說的有道理,作為一個農村出來的大學生,想要在大城市穩住腳跟本來就不願意,哪有那麼容易就一步衝天,他那麼說,也隻是抱怨抱怨罷了。
“我們對這不熟,房子你幫我們找找,房租我和你爸出,不用你管。”這時,中年女人開口道。
年輕男人看了一眼她,歎息一聲,無奈道:“再看吧。”
趙信佳收回看向三人的目光,臉上有些無奈。
“怎麼了?”張青山不禁問道。
三人的談話他也注意到了,不過他向來沒有菩薩心腸,眾生皆苦,誰又能渡得了誰呢?
“我這段時間就在忙安置工程的事情。”趙信佳苦笑著說道。
張青山恍然,難怪她看三人談話這麼入神。
“很麻煩嗎?”張青山皺眉問道。
趙信佳輕輕搖頭:“非常麻煩。”
“你也知道,前陣子各地都在鬨鼠患。”頓了頓,她繼續說道。
張青山點頭,這一點上次趙信佳說過,而他也利用飛流已經基本上處理了鼠患。
“鼠患雖然暫時解決了,但人們心裡的畏懼卻無法解決。鼠患最嚴重的地區都是農村地區,地廣人稀,再加上沒有武者的庇護,出現了不少老鼠傷人事件,嚴重的甚至出現了致死現象。”趙信佳歎息著說道。
張青山默然,一旦成為妖獸,對普通人而言,即便是老鼠,也擁有著極其誇張的破壞力。
“現在大家都想從農村往城市遷移,隻要有口飯吃,總比被老鼠咬死強,他們是這麼說的。”她說著,臉上儘是苦澀。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鼠患雖然暫時解決了,但越是地廣人稀的農村肯定越不安全,沒有老鼠還可能有變成妖獸的其他動物。
大城市不一樣,華國的每個大城市至少也有宗師級巔峰強者坐鎮,聰明點的妖獸都不會找死來大城市作亂。
“僅僅這兩個月,長寧外來人口就接近八十萬。”說到這裡,趙信佳的神色嚴肅無比。
“這……”
張青山也被嚇了一跳,長寧作為省會城市,原本常住人口才七八百萬的樣子,一下子多出八十萬,很多地方都要出問題。
“照這樣的趨勢下去,不出兩年時間,長寧人口將增加一半!”她繼續說道。
張青山怔怔看向趙信佳,他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難怪趙信佳這段時間累成這個樣子,突然出現這麼多人,不論是衣食住行都會出現許多麻煩。
“對策呢?”張青山不禁問道。
“上麵說要設置外來人口安置區,快速解決外來人口帶來的衝擊壓力,可事情哪有那麼容易解決。”趙信佳輕輕搖頭,臉上儘是愁容。
靈氣複蘇前,華國一直在提升城市化比例,即便如此,還是有大量的農村人口。
本來農村人口慢慢進入城市對國家而言算是好事,但現在,一下子湧來這麼多人,一旦處理不好,是要出大問題的。
幾百萬可不僅僅是個數字,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