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宮,禦書房內。
薑夢璿在聽完江朝雲敘述後,一言不發地坐在禦案前。
她不時將眼角餘光瞟向沈浪。
結果沈浪卻是一點表情變化都沒有,仿佛這件事跟他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而江朝雲還在敘說:“陛下,此風斷不能漲,曾謙未曾向陛下稟報就擅自撤下護城大陣本就已經違反大楚律法,
打開城門,迎流民進城更是罪加一等,另外擅自施粥百姓,不曾提前通知賑濟司,更是有收買人心之嫌,
如此種種,微臣以為當將其發往大理寺卿問罪。”
薑夢璿:“曾謙也未曾跟相國府聯係?”
江朝雲:“不曾。”
薑夢璿深思片刻,將目光轉向沈浪。
“沈浪,你說說這件事該怎麼處置妥善?”
沈浪回道:“卑職以為要從多方麵著手,第一先查出為何會冒出這麼一群流民,
經初步調查,這群流民大多從交州一路北上至金陵,路途少說也有四千多裡,
試問為何沿路的地方官署沒有上報朝廷?這完全不符合邏輯,
所以卑職以為,該先查查這些流民的來曆,以及為何會落到如今這地步。”
薑夢璿立刻對江朝雲道:“江千戶,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理,缺少人手可以找薑指揮使,
由他給你安排人手,務必要儘快把此事起因調查清楚。”
“微臣領命。”
江朝雲立馬應了一聲。
沈浪接著說道:“另外,可以順道查一查慕長歌最近與何人接觸,
同時火速往京城各家米鋪查詢最近可有大批量采購糧食的記錄,
畢竟流民剛入城,慕長歌的施粥隊就到了,這十分不符合邏輯,
卑職懷疑這是早有準備的結果。”
薑夢璿再次和江朝雲道:“按沈浪說的辦。”
“遵命。”
沈浪拱手:“等查出一切線索後,請陛下先按兵不動。”
薑夢璿不解:“此話何意,他們如此中傷你,你就不急麼?”
沈浪笑道:“卑職的名聲早在京城裡臭了,有沒有這一局,對卑職而言毫無影響,這有什麼可急的?”
薑夢璿輕歎一聲,對江朝雲道:“你先下去吧。”
“微臣告退。”
江朝雲拱手退出了禦書房。
等他一走,薑夢璿忍不住問道:“沈浪,現在這裡就我們兩個人,說說吧,你到底怎麼想的?”
沈浪回道:“陛下,此事明麵上是針對卑職,但同時也是在給陛下施壓,他們妄圖通過民意來左右陛下的抉擇,
還請陛下能頂住這塊壓力,千萬不要屈服。”
薑夢璿微微一笑:“你和朕想到一塊去了,真是難得,但……”
她玉容一愁:“朕可以頂住曾謙以及他背後的世家壓力,但在巨大民意麵前,朕還沒想好該如何應對。”
沈浪回道:“很簡單,陛下什麼都不用做,隻要一個字就可以了。”
“什麼字?”
“拖。”
“拖?”
薑夢璿有些不解。
沈浪抬頭說道:“是的,無論是世家逼迫,還是民意輿論,陛下要做的隻需要拖延時間就可以,
隻要拖到工廠正常運轉,一切就會產生改變,甚至,還有機會讓陛下進一步穩固皇權,增強陛下在民間的聲望。”
薑夢璿靜靜注視著沈浪,他臉上那種風淡雲輕,看淡一切的氣質,真的讓她看不明白。
仿佛什麼事情都難不住他,任何陰謀詭計都無法動搖其心誌。
算算年紀,他也隻比自己大一歲而已,可為何……
“陛下不必擔心,還是那句話,如果陛下願意支持卑職,卑職就沒有什麼顧慮可言。”
薑夢璿深吸一口氣:“你需要多少時間?”
“隻要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