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求你了,幫幫我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你糊塗啊!為什麼要去摻和這樣的事?我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都忘了?”
雲麓書院內,一名年約十六歲的學生,俯身拜在一名身穿白衣,頭戴黑色方巾的老者麵前。
老者名叫嚴學藩,是雲麓書院的院長兼禮儀主師。
而跪在地上的那位學生,叫馬威,是他學生。
馬威參與了這次帝黨之爭,期間在街上打砸搶不說,還不慎失手將署衙主吏打死了。
事後,他感到十分害怕,但沒有第一時間去衙門自首,反而為了免去牢獄之災,更是去往未央宮前集結,妄圖讓朝廷赦免自己的罪。
而現在,隨著近衛軍入城,治安秩序重新建立,馬威生怕被清算,便立馬跑回雲麓書院尋求庇護。
雲麓書院是金陵各大世家集資籌款開的學院,專注培養世家子弟以及為世家謀利的學子。
事實上,由世家把持的學堂,主要培養學子以及投靠的寒門學子,等他們學成後舉薦入朝為官,繼續為各世家謀利。
一般情況下,以雲麓書院的地位,即便皇家也不敢輕舉妄動,這讓很多不學無術的學子在外惹是生非後,便逃回這裡尋求庇護。
隻是,眼下的情況似乎十分複雜。
嚴學藩早已收到了城裡目前傳出的消息,女帝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其實,從集會開始之初,他就嚴令所有儒生禁止參與其中。
奈何,還是有不少人被蠱惑著去往未央宮。
而其中,馬威是罪孽最為深重的。
衝擊官府傷人性命庫,致使署中主吏命喪當場,那可真是罪大惡極。
另外,沈浪升任京兆府尹的消息傳來,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信號,讓嚴學藩本能感覺事情遠沒有結束。
“老師,求求你救救學生吧,我真的知道錯了!
現在滿城都在抓人,我來時看到有好幾間民房被那群藍衣士兵給撞開,
他們幾乎是把人拖著往京兆府趕啊,就連婦孺都沒放過,老師,求你了,務必要幫幫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嚴學藩一臉恨鐵不成鋼,“我怎麼跟你說的,不要摻和朝政,不要摻和朝政,可你!為什麼就是不聽勸啊!”
“老師,學生知道錯的離譜,現在後悔了。”馬威一把鼻涕一把淚撲到嚴學藩腳下,“念在學生平日還算孝敬老師的份上,幫學生一回吧!”
“你讓我如何幫你啊?”
“老師在金陵頗有人脈,各大世家都尊敬老師,隻要您讓他們為我走動走動,學生一定會沒事的。”
“罷了,你先起來吧。”嚴學藩輕歎一聲,“這次的事你要長個記性,千萬不要再犯蠢了知道麼?”
馬威一聽,頓時喜出望外:“老師,您這是答應了?”
“不答應還能怎麼樣?到底是我的學生啊,唉,鬨出這樣的事,真的是……”
砰砰砰——
忽然,雲麓書院的大門被人劇烈敲響。
下一秒,一名學生急匆匆趕來,氣喘籲籲道:“老師,不好了,門外圍了好多身穿奇怪藍衣的官兵,他們說再不開門就要硬闖了。”
“老師~”
馬威嚇得屁滾尿流,立馬躲到嚴學藩身後。
“不要怕。”嚴學藩安慰道,“你先回房間去躲一躲,這裡是書院,他們不敢怎麼樣的。”
“老師,學生拜托了。”
馬威向嚴學藩行過一個作揖禮後,快步進入了後院房間。
“打開大門,我倒要看看,他們敢在夫子學堂鬨事否!”
嚴學藩整了整衣冠,然後大步向門口走去。
學院大門打開一瞬,呂蒙帶頭率領一隊官兵衝了進來。
嚴學藩立馬上前張開雙臂阻攔:“都留步!此乃雲麓書院,豈能容爾等造次!”
呂蒙抬手止住了身後士兵,隨後向前一步拱手道:“想來這位便是雲麓書院院長嚴學藩,嚴老對麼?
在下呂蒙,幼年也曾有機會讀過兩年私塾,先在此對嚴老行個禮,也算是對授業之師的尊重。”
見呂蒙如此懂禮數,嚴學藩不由點點頭:“行伍之中難得見到你這般懂禮數的,
既然你知道這裡是雲麓書院,那也該明白不可帶兵入內,打擾了學生求學的心境。”
呂蒙挺直身姿回道:“嚴老,我等此來並無他意,隻要嚴老交出貴院學生馬威,我可以用人品擔保,學院一切都會完好如初。”
嚴學藩臉色頓時鐵青:“呂將軍,我再說一遍,這裡是學院,學子求學的地方,不是由你領兵任意胡來的地方……”
呂蒙麵無表情:“學子求學,學的是治國之道,而不是離經叛道,貴院馬威火燒市署案牘庫,
導致主吏身亡,嚴重觸犯了我大楚律例,必須帶回京兆府交由沈大人審問定罪,
如若嚴老要包庇馬威,那在下可以先在這裡提個醒,以我們家沈教官的脾氣來處理,
帶走的可就不單單是個馬威了,望嚴老三思後行,莫要因為一時失足釀成無可挽回的過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