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府廳內一副劍拔弩張的模樣,葉墨主動起身打起了圓場。
“好了,殿下,帝君,你們都是一家人,何必一副苦大仇深的架勢?”
“帝君,你這脾氣也收一下吧,忘記陛下臨行前怎麼交代的?”
“殿下,眼下正事要緊,帝君到底是負責宮廷蜀錦采購的,若是逼的太緊,人家回去也不好交代啊。”
在葉墨勸說下,沈浪跟薑崇這才緩和了氣氛。
但薑崇落座後,絲毫沒有跟沈浪套近乎的意思,隻顧自己端著茶盞品鑒。
其實薑崇這般態度,也是有原因的。
因為沈浪出身不高,屬於底層庶族階級,這天然就跟薑崇之間有了一層階級隔閡。
大楚皇室並非所有人都跟薑尚賢、薑夢璿那般對有能力的庶族會如此看重,大多數都是薑崇這種高高在上,天生就覺高人一等的態度。
這在沈浪和薑夢璿大婚當日就可以看出來,真正來參加婚禮大典的皇室隻有薑尚賢,其餘居住京師的皇室,隻是送來一份賀表,或者獻上一份禮物而已。
階級之間的隔閡從古至今,哪怕到了現代文明開放的時期依然存在,更彆說士農工商等級森嚴的皇權社會。
這無論沈浪立下多少功勞,在那群以禮儀等級為主的皇室眼中都不會有太大改變。
大楚世族之所以能接納沈浪,一來是沈浪手段狠辣,二來是利益捆綁,二者相結合後新生派的“帝黨”,自然會選擇跟沈浪合作。
而沈浪想要整個薑氏皇權得到心理上認同,隻能等到他和薑夢璿未來的兒女繼承大統那一刻了。
當初女帝大婚,皇室沒有站出來鬨並不是認可二人婚姻,而是忌憚沈浪的手段,僅此而已。
除此之外,更讓薑崇對沈浪不喜是原因就是關中地區收複,這讓他“由西挺北再向南”的戰略規劃還未實施就破產。
以後,自己再想起兵,隻能走夷道往荊州,再步入江南地區。
而這第二條路的風險比先占關中後取北境,最後南下取金陵定王都的風險難上十倍不止。
加上如今中央權力加強,兩者對比勝負實在是未知之數。
原定好好的布局計劃,都因為沈浪的介入徹底崩盤,薑崇能對他有好感那才真有鬼了,恨不得直接殺了他解恨。
沈浪道:“殿下,可否帶我前去一趟絲織坊,也好確定蜀地有沒有能力生產這麼多蜀錦。”
薑崇聞言,隻是冷哼一聲,並沒有搭理沈浪。
葉墨見此,立馬接過話:“殿下,帝君好歹也是此次蜀錦采購主事,您看……”
葉墨說話,薑崇自然要給麵子。
“葉相開口,本王哪有不允之理?”
說完,衝府門外喊了一聲:“孝直!”
不多時,一名年約三十左右的青年躬身踏入府廳。
“王爺有何吩咐?”
“朝廷天使言要巡查我蜀地織造坊,你辛苦一趟,帶他走一遭吧。”
說著他把目光向沈浪地方瞄了一眼。
青年聞言會意,立刻向沈浪拱手行了一禮:“天使有禮,請隨卑職前行。”
“有勞了。”
沈浪起身就跟著青年離開了王府,頭都沒回一下。
等沈浪一走,薑崇立馬向葉墨堆起笑臉:“葉相,府內早已備好薄宴,特意為您接風。”
葉墨笑道:“殿下費心了。”
“哪裡的話,葉相請。”
“好,請。”
葉墨哪裡不知道,這是薑崇有意給沈浪臉色看,心中不由為這貨的智商感到惋惜。
……
蜀地最大的官辦織造坊內,擺放著足有八千張傳統織機。
在這裡做工的清一色都是年歲十九至三十五的女子。
織布紡紗這一行,曆來都是女子擔任,尤其蜀錦這種細活配合傳統織機,隻有心細的女子才能勝任操作。
蜀錦貴在它的花繡,一針一線都必須親自操作,極其耗費心神。
所以,蜀地繡女的收入即便放眼整個楚國,都算是高收入,日子過得自然是十分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