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梭,眨眼就到了玄元五年四月。
沈浪幫薑夢璿擬定好軍校規章、舊軍編製,以及工業區相關新的流程操作後,便以“宮廷采辦使”的身份,再度向蜀地進發了。
他這次出行,從金陵車站搭乘前往嶺南運送物資的火車,一日後在永安車站下車轉道馬車向蜀地進發。
火車的便捷著實讓隨行的使臣嘗到了甜頭,原本要半個月的路程,短短一天時間就抵達了。
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嘗試過火車帶來的便利衝擊後,眾人再坐馬車走在坎坷不平的道路上,這落差感就“噌”的竄上來了。
大家心裡立馬下了決定,等這件事處理完回朝後,一定要建議擴大鐵路建設規模,爭取讓鐵路貫通南北兩地。
一行人又在崎嶇難行的蜀道上走了十天時間,終於在四月十三日當天,趕到了蜀郡。
然而,等來接見的不是薑崇,而是掌管絲織坊的典吏楊鬆。
見到楊鬆,沈浪陰陽怪氣來了一句:“你們王爺可真是大忙人啊,連來見一麵的功夫都沒有?”
楊鬆對此很是尷尬,薑崇這哪是沒時間來見沈浪?而是壓根不願意過來啊。
不過好在他已經提前想好了說辭,恭敬說道:“鎮國公見諒,王爺日理萬機實在是脫不開身,特意命卑職準備了一桌酒宴為您接風洗塵。”
沈浪:“也罷,反正見不見他都無所謂,畢竟本國公可是來檢查絲錦生產進度的,
以王爺的身份,想來也不會關注這絲錦的質量如何。”
這句話,擺明說給人群中王府幕僚聽的,就是要他們把自己的話傳到薑崇耳中。
果然,人群中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在聽到沈浪的話後,都露出凝重的神情。
更有人掏出一本冊子,用碳筆在上麵記著什麼,想來也知道這是把沈浪說的話都記下,好去如實回稟薑崇了。
“好了楊典吏,帶我去絲坊轉轉吧,讓我看看眼下這絲錦進度如何。”
“鎮國公一路舟車勞頓,不如先吃完飯歇一晚,等明日卑職再帶你去也不遲。”
“吃飯的事不急,何況都還沒到飯點,先去檢查一遍也好安心,帶路吧。”
“是,鎮國公,請。”
楊鬆沒辦法,隻能在前麵為沈浪引路,一起朝絲織坊走去。
一進絲織坊,一陣嘈雜的機械木軸翻動聲立馬傳入沈浪等人的耳畔。
進入織機房間,到處都是織機運動的動靜。
女工們木訥地操作織機,一個個神情憔悴哈欠連天,一眼看去就知道是疲憊不堪。
“鎮國公,請。”
楊鬆熱情地邀請沈浪參觀。
沈浪走到一名女工麵前,看著織機上即將完工的錦緞,隨手摸了摸,開口問道:“你多久沒休息了?”
女工似乎沒聽到沈浪的話,依舊麻木的重複著手上動作。
楊鬆見此,忙喝道:“跟你說話呢,鎮國公在問你忙了多久,為什麼不回答!”
女工這才反應過來四周站滿了人,忙停下手上工作,起身跪在地上。
“大人恕罪,民女不是有意的。”
楊鬆還要繼續喝罵,卻被沈浪製止了。
“看你如此疲累,是多久沒休息了?”
女工忙道:“回稟大人,民女已經兩天兩夜沒闔眼了,管事的說,這個月完不成三匹錦的量,就要克扣民女工錢,民女真的不敢有絲毫怠慢。”
沈浪回頭看向楊鬆,意思很明顯,就是等他給自己一個合理解釋。
楊鬆忙賠笑道:“鎮國公見諒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那麼多蜀錦訂單需要趕工,隻能委屈一下她們了。”
沈浪擺擺手:“我也知道這批貨催得緊,但也沒必要緊到這種地步,人要累垮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是,鎮國公教訓的是,卑職一定謹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