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
門是鎖著的。
他不知道女兒平日裡門是不是鎖著的,畢竟他從來都沒有嘗試過去開門,但現在,這個情況不得不讓他產生一些消極的聯想。
難道她一個人偷偷跑出去了?
拿起手機,他開始撥通紅思與的電話,可是得到的卻是“無人接聽”的回答。
點開搜索引擎,他開始輸入“方亭市”,“殘獸”這樣的關鍵詞,可依舊如同大海撈針,就連上周的事件都已經被各種新的熱點覆蓋,杳無音信了。
似乎在一瞬間,所有的巧合都撞在了一起,他對方亭市殘獸的動向突然失去了一切線索。
自然地,他也失去了對女兒動向的一切把控。
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沒人開門並不是女兒一個人淩晨跑出去處理殘獸。隻是女兒一如既往在討厭他,深更半夜不願意搭理莫名其妙跑來敲門的神經質老爹,這樣的解釋其實十分合理,總比他現在腦海裡的無端猜測要合理的多。
隻是,他莫名篤信自己內心中的那股預感。
所以他看向了自己的通話記錄,第二頁,倒數第三條。那是中午的時候,那個突然打過來的,完全陌生的號碼。
手指在那條選項上懸停許久,他懷揣著某種期冀,按下了那個號碼。
能撥通。
這讓他的
呼吸為之一滯。
通話中每一秒的待機音都仿佛有一個世紀般漫長,聽著那“嘟——嘟——”的長音,林昀握緊了通訊器。
然後,對麵接通了。
“嘶嘶”。
依然是濃重的雜音。
就像是信號受到了嚴重的乾擾一般,通話聲斷斷續續,衝擊著林昀的耳膜,然後,直到某個時間點,所有的噪聲都消散一空。
“在市郊,濕地公園。”
短短的幾個字,通話就被掛斷了。
四周再次回歸了寧靜,仿佛還是那個普通的夜晚。
放下手機,林昀扭頭望向屋內的客廳,隻見微弱的月光給地麵抹上一層朦朧的白輝,皎潔而靜謐,平淡而祥和。這似乎是他內心深處的另一種意象,另一種聲音,在這個節點上告訴他,“不要去”。
一旦此刻邁出家門,那些曾經他付出諸多犧牲而苦苦維係的東西將不複存在。
隻是對林昀而言,這種決策毫無意義。當孩子的安危被擺上了天平,天平另一端的籌碼早就無關緊要。
邁動步伐,他幾乎是用最快速度衝出了家門。
打開了自己已經許久未開的suv車門,他將車鑰匙懟了上去。然後,在轟鳴聲中,以遠超市內駕駛限速的馬力衝上了公路。
“我必須要去。”
仿佛在向自己灌輸某種概念一般,他如此自言自語。
現在的他,甚至能夠感覺到自身血液的流動,直衝到大腦嗡嗡作響。
車速還在提升,他用堪比飆車族的速度將油門踩到了可控的極致,闖過了不知多少信號燈,一路狂奔。違章也好,車禍也罷,這些風險在此刻不值一提,因為他知道,無論如何,他必須先到女兒身邊。
他帶上了那已經沉寂的心之花,雖然他此前已經嘗試過,自己並沒能變身成魔法少女,但他還是懷揣著某種不切實際的希望。
或者說,冥冥中有一種想法,告訴他,這一次自己能行。
腦子裡的雜念早就亂做一團,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混亂的感情,回憶,生理上的高度緊張,讓他的思維變得毫無邏輯。
唯一明晰的想法,隻有“不想讓女兒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