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告訴他:事情不是這樣,一切並沒有那麼簡單。他的經曆應該比這要精彩得多。
這就讓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他很清楚自己是一個怎麼樣的人:貪生怕死,貪圖享樂。真的遇到恐怖襲擊,他一定會在一個隱蔽的地方躲到最後,就是最符合他性格的做法。
他才不會貿然把自己的小命暴露在危險之中,那樣太不明智了。
這便是他所感受到的矛盾所在:記憶裡的行為完全符合自己的性格,也完全符合他的利益,一切都是如此合理,那麼,他為什麼還會感覺如此虛假?
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在福利院遭受的恐怖襲擊中,應該是一個做出了什麼貢獻的角色?
是單純的中二情結作祟嗎?
腦中思考著這些問題,他一時沒有注意前方的景象,突然之間感覺自己的肩膀被撞了一下。
他側過頭去,隻見身邊是一個穿著異策局製服的年輕男性,胸口掛著考場的標牌,似乎是這場的考試的監考官。
“……啊,對不起。”
在考場中招惹監考官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為自己的考試結果著想,田勝連忙低頭認錯:“我剛才走神了,沒看路,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他的道歉非常乾脆,可是話音落下後,對麵卻並沒有回答他。
那名年輕的男子在與他肩膀相撞後,不知為什麼停了下來,站在原地,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這讓田勝登時感覺頭皮發麻,隻覺得自己是不是被對方記恨了。在考試之前被監考官記恨可是非常不妙的事,要是對方真的足夠小心眼,自己怕不是等會就要在考試過程中被穿小鞋了。
他為了這場考試準備了如此之久,怎能容忍自己的努力成果因為場外因素而被抵銷?
還是多解釋兩句,看看能不能求得對方的諒解吧。
他這樣想著,心中開始回憶,思索自己在方才那短短一刹那到底怎麼招惹了這個男人,可是卻完全找不到可能的因素。
是因為自己在考場中發呆給他的印象不好?還是對方單純不喜歡肢體接觸?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麵前的年輕男子突然又動起來了。
他依然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仿佛視野之中完全沒有田勝這個人一樣。沒給其再多說什麼的機會,就這麼轉過身去,背對著田勝離開了。
這讓田勝一時有些傻眼,竟不知道自己還該不該追上去解釋。
追上去吧,萬一對方反而覺得自己煩人怎麼辦;不追上去吧,是不是就錯過最後的道歉時機了?
這個抉擇並不容易,所以讓他有些額頭冒汗。就在他為此發愁的時候,又感覺自己的鼻尖一時有些瘙癢,下意識伸手去撓,卻隻見一團細小的黑影驟然從手中脫出,然後向著前方飛了過去。
田勝的動態視力不差,所以他能依稀辨認出,那是一隻飛蛾。
在他的注視之下,那隻飛蛾一路向前飛行,最終在他的目光中飛到了那個奇怪男子的身後,盤旋片刻後,就這麼落入了其衣領。
這讓田勝的思維徹底當機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自己看錯了?
腦海中冒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使得他下意識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看去,卻已經不見了飛蛾的蹤影。
“……是術式嗎?”田勝有些犯嘀咕,“算了,還是不要再跟這種怪人說話比較好。”
他來這裡是為了考試,而不是為了管閒事的。不管這個監考官看上去多麼奇怪,跟他都沒有絲毫關係。
或許對方剛才詭異的行為和那隻飛蛾隻是一個警告?或者是惡作劇?算了,管它呢。
搖了搖頭,田勝不再多想,沿著自己來時的方向繼續前行。很快,他與穿著異策局製服的年輕男子都從此地離開,消失在了走廊的兩端。
這處有些偏僻的走道再一次恢複了安靜。
當然,說是安靜其實並不確切,因為若是有人在此駐足靜聽,就會聽到一種十分微弱的雜音。
田勝也未能察覺,那個年輕男子出現的方向其實不怎麼尋常。
年輕男子是從樓道的一處安全出口中走出來的,而微弱的雜音就來自安全出口的那一片陰影之中,走近一些的話,更是能聽見其中隱隱傳出莫名的“淅淅索索”聲。
細碎的摩擦與碰撞聲被隱沒在了黑暗之中,卻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