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萬物萬育,造化神秀(2 / 2)

哪怕窮得快要餓死,也執拗地想要讀書。

心誌雖堅,行徑卻傻。

這些年來,傻子顧老六一有空就會跑去朔邑城中的書院門口。

從白跪到黑,從黑跪到白。

哪怕是隻求能進書院乾點雜活,都依然沒能“感動”書院裡的先生。

反倒是每次都被書院中的學生戲耍,成為他們的樂子。

理論上來說,大庸人人皆可讀書。

但事實上,經史典籍、聖人之言,是百姓世家、名門高第的私有物,視如禁臠,他人莫能染指。

即使富貴人家想要讀書,也不是件易事。

何況賤戶?

讀書艱難,習武也好不到哪去。

這天下武道極盛,以傻子顧老六的認知和見識,都聽說過那些江湖上的高手,拳頭能打碎山石,刀劍能劈開江河。

可怕滴很。

隻不過,武學也大多是天下豪強密而不宣的處世立足之道,輕易絕不使外傳。

朔邑城中,有幾家拳館,也有江湖幫派。

有錢有門路的,相比於學文,學武不算太難。

沒錢沒門路,願意賣身,也有機會能得到傳授,學些粗淺拳腳。

不過,就算自己樂意賣身,也不過是一次梭哈,未必就真能得償所願。

眾生如牛馬,尤其是賤戶,命比蟻賤。

不要說向上攀爬,想活著都不是件易事。

如今這麵古怪的鏡子,竟然有這樣的威能,讓自已有機會“偷”得他人心中所學。

如何能不激動?

激動歸激動,卻還急不得。

越是這種時刻,就越要冷靜,可不能順風翻車了。

顧安按捺著心中躁動,提著山雉,跑到了朔邑城中最繁鬨一個街市,找了個角落蹲了下來。

賤戶要進一次城,並不容易。

以前的顧老六不算,自己覺醒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進朔邑。

正好借著機會,多了解這輩子的環境。

而且,他也需要更多的“參考數據”來挖掘這麵鏡子的玄妙。

在街角蹲了大半天,期間還回王家門前偷偷觀察了一會兒。

再次回到坊市,顧安躁動的心就漸漸冷卻。

看了往來至少數百人,卻沒有再像之前一樣,能窺探到彆人的內心。

從在王家門前的情況來看,顧安估計,窺探彆人的心思,應該是有個前提的。

就是要與己相關。

在坊市中所見,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自然不可能有與已相關的心思出現。

而王家之前的那些家丁,也沒有看到新的變化。

很可能是在短時間內,同一個人隻能窺探一次,並不能隨意窺探其心思變化。

至於像那位五公子頭頂出現性靈之獸的,更是一個都沒見著,卻不知道是為什麼。

“喂,小子!”

顧安蹲在街角看著這個古代的市井,往來的行人。

一個喝斥聲忽然傳來,令他心神回歸。

“小子,你是哪裡來的?可是在叫賣這隻山雉?”

幾個流裡流氣的漢子,走了過來,指著他邊上的山雉,眼中閃爍著凶光。

顧安突然想起什麼,暗道倒黴。

眼前的這幾個漢子,怕是肉肆養的肉販、打手之流。

肉肆是朔邑城賣肉的地方,卻也不僅僅賣肉。

這是座壓在白屋莊頭頂的大山。

朔邑城有個不成文的規矩。

無論是農戶、屠夫、還是獵人,養的禽畜,打的獵,隻要是肉,都是不允許自己去賣的。

一律都是被“肉肆”收了。

在整個西州之地,“肉肆”都算是一方豪強。

勢力盤根錯結,上至達官貴人,名門高第,豪強士紳,下至賤籍奴籍,都與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隻要是和“肉”相關的行當,都要被肉肆壟斷。

像白屋莊這種賤籍賤戶,就算是打了再多獵物,想要不經肉肆,私自拿去賣,沒被發現還罷了。

一但發現,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就落得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下場。

畢竟,人,也是一種“肉”……

總之賤戶之中,隔三差五就有人失蹤,究竟怎麼回事,沒人敢問,卻人人心知肚明。

所有肉經過肉肆,再層層過手,盤剝下來,作為直接出產“肉”的賤戶,反而是這條產業鏈的最底端。

十能取一,就算是幸運了。

顧安今日難得獵得的山雉,若是按市價,少說也能值個二三十文。

可讓肉肆收了去,也就能拿個二三文。

黑嗎?

黑到家了。

但形勢不由人。

賤戶連命都是賤的,還能如何?

所以顧安壓根兒沒想著去賣,而是拿進城來,想給老三老七補補。

這幾個漢子,怕是見自已拿著隻山雉在街角蹲了許久,以為自已膽大包天,竟敢在朔邑私自叫賣。

連忙站起:“幾位爺說的哪裡話?我哪有這麼大膽子?”

“我是城外西郊白屋莊的,運氣好,打了隻山雉,正要去肉肆尋惡屠夫收了。”

惡屠夫不是外號,是真的姓惡,名惡郊。

是肉肆的一個屠夫,時常到白屋莊去收村民的獵獲。

顧安覺醒大半年,和村裡老獵人學了打獵,雖然所獲不多,也偶爾能有所獵獲。

一來二去,也和惡屠夫打過交道。

“惡屠夫?”

顧安有意拉扯虎皮,果然令幾個漢子生出猶豫。

其實原本他們根本不在乎顧安是否在私自叫賣,隻不過是看上了這隻山雉,找個由頭罷了。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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